下一秒,冰冷的金属门将视线彻底隔绝。
回到家的陈乱换了鞋洗了澡,捧着一杯橙汁窝在沙发里看狗血剧。
橙汁是江浔打的。
陈乱没有提起他在楼下遇到了江翎,江浔也没有提醒陈乱江翎还在楼下。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狗血剧里男女主歇斯底里的争吵声。
陈乱捏着冰凉的玻璃杯,目光虚虚地落在屏幕上,好像在看,又好像是在走神。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
沉闷的风从外面灌进来,已经带上了潮湿的味道。
陈乱的眼睛眨了一下。
下一秒,随着“哗啦”一声响,天河倒灌。
坐在桌子边上看书的江浔站起身,关上了窗户,挡住了意图冲进来的潮湿雨气。
窗帘被打湿了些许。
江翎没有回来。
陈乱垂眼看着橙汁里沉沉浮浮的冰块,胸口的项链冰凉凉地晃。
电梯门缝隙里看到的落寞身影在脑海里不断放大,又跟希望之家门口那些眼巴巴望着他喊哥哥的身影慢慢重叠。
过往的一幕幕在连日来都纠结成乱麻的思绪里浮现出来。
江翎被他逗得脸红跳脚丶
被他胁迫着不情不愿地喊哥哥丶
一次又一次扑在怀里的温度丶
放榜那天因为欣喜而亮晶晶的眼睛……
桩桩件件在眼前幻灯片似的流过。
雨越下越大了。
沉默的空气里终于响起来一声叹息。
陈乱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收拾起茶几边的垃圾袋,趿着拖鞋从玄关柜子里拿了把伞。
开门出去。
而此时的江翎抱着膝盖蹲在楼宇门的檐下。
路灯昏黄的光圈里闪着密密麻麻的雨线,噼里啪啦的雨点砸落在身前的台阶边缘,飞溅起来的水花洇湿了脚尖的鞋面。
他沉默地看着那些水花,擡手去接冰冰凉的雨水,垂下了眼睛。
陈乱现在肯定不想在家里看到他吧。
背後忽然覆过来一片阴影,遮了头顶的光线。
有熟悉的嗓音从高处落下来:
“怎麽着?蹲在这儿等着路灯什麽时候被雨淋坏了你站那儿跟它轮岗?”
湿淋淋接着雨水的手指僵在了原地。
江翎的瞳仁紧缩起来,慢慢回过头,干涩的嘴唇张了张:
“陈——”
塞了一团湿棉花似的喉咙噎了一下,胸腔里那只这几天都跟死了似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剧烈撞响起来。
僵硬的喉结滚了滚,江翎的声音带了些干涩的哑:“……你下来做什麽。”
面前举着伞眉眼昳丽的青年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子:“下来丢垃圾。”
“顺便把某人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