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没办法,无奈道“今日我不碰你。”
谢槿欢这才停止挣扎。
许砚抓着他的手轻轻按进温水中,摸着指腹上有针孔的地方,轻声问:“这都是今天扎的?”
谢槿欢这才明白许砚的意图,想起自己反应,顿时一张小脸烧得通红。
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目光落在水波上,又补了一句:“金线太细,针眼又小,免不了的。”
许砚没再说话,起身去柜子里翻找,不多时,他拿着一个粗瓷小罐回来,揭开盖子,一股浓烈苦涩的药油味儿弥漫开来。
他用指腹沾了深褐色的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那布满细针孔的指腹上。
伤口早已结痂,即便是擦药油也不觉得疼了。
“你不用这麽赶。”许砚一边揉搓谢槿欢的指腹,一边说:“伤了手,得不偿失。一天绣不完,就绣两天。”
“那怎麽行?”谢槿欢立刻摇头:“接了人家的活计,就得按时按质交上去。嫁衣更是头等大事,耽误不得的。”
他语气坚决,擡眼看向许砚,清澈的眼眸里映着许砚的身影,里面却是不容动摇的执拗:“这点伤不碍事,我小心些就是了。”
许砚看着他眼中的坚持,知道再劝也无用,他的夫郎不是那种甘愿依附他人而活的人。
他既欣赏,又觉得心疼。
无声地叹了口气,许砚手下的力道放得更柔,将那苦涩的药膏更深地揉进夫郎的皮肤里。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个月。
谢槿欢一直专注于绣喜服,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打扰他,就连乐哥儿都很少来这里,除了时不时的听到几句隔壁杨金花骂林水的声音,别的一切都很顺利。
喜服大部分的地方已经绣好,只剩摆尾处那一对莲花莲子图。
他将布料架上架子,认真比对了一下剩馀的绣线与未完成的繁复纹样,才发现这些线不足以把整套喜服完工。
还没出门的许砚瞧见他脸上的忧色,主动询问:“怎麽了?”
谢槿欢叹了口气,把手里仅剩的那点金线递给他看:“线不够了,比预想的差不少,罗婶子说,不够就去镇上李家杂货铺取。”
许砚接过那细若游丝的金线看了看,直接道:“等晌午收摊,我去给你拿。”
谢槿欢:“我和你一道去,免得拿错颜色。”顺便出去透透气。
许砚点头应允:“好。”
出发前,许砚把放肉的板车收拾出来一块,铺上两层干净的抹布,示意谢槿欢坐。
谢槿欢拒绝了。
他的脚伤已经痊愈,独立行走毫无问题,那板车上已载着整头猪肉的重量,拉着本就费力,他怎好再添负担。
他还不至于连这几步路都走不了。
许砚没和他坚持,反正等会儿走累了,再把他抱上去坐着也行。
许砚在前面拉着车,许老爹在後面推,三人早早出了门。
谢槿欢从来没和他们一起出摊,这一路走来,看着许砚额头上不断流淌的汗水,看着他肩膀上被勒出道道红印,眉头越皱越深。
镇上的人没有赶集日的时候那般拥挤,路上的行人少了近一半,好在东市这边主要都是卖菜卖肉的,人流依旧不少。
板车停在许家猪肉摊的固定摊位前,谢槿欢刚要帮忙,就被许砚给挡开,“别碰,你先休息。”
说着,从板车上拿了一把椅子让摆在他面前,让他在摊子内侧坐着。
谢槿欢无奈,只好坐在旁边,看着他和许老爹一起熟练的把分割好的猪肉挂在铁鈎上,骨头和内脏这些就放在案板上,又搬出一个厚厚的菜墩子,菜墩子上稳稳放着两把磨得锃亮的刀。
他心里有些好奇的,挺想看看许砚做起生意来是什麽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