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痛快?”张兰拔高了声调:“我的好婆婆,我怎麽敢找不痛快?我只不过是来讨个说法!讨个公道!”
说完,又把目光转向谢槿欢,脸上的假笑换成了刻薄的怨恨。
“欢哥儿,你如今是嫁到许家吃香的喝辣的了,可别忘了你出嫁那日,跨的是哪家的门!你外婆年纪大了糊涂了,有些账,咱们也该算清楚!”
谢槿欢蹙起眉,他就知道聘礼这件事定是瞒不住,没想到张兰竟然能为此当衆撕破脸皮。
瞿红莲气得浑身发抖:“张兰,你胡说什麽账,老婆子我清清白白,不欠你什麽!”
“不欠?”
张兰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瞿红莲脸上。
“你当我聋了瞎了?当初许家可是给了足足八两银子的聘礼,那白花花的银子,你揣兜里捂热乎了,转头就全塞给欢哥儿当嫁妆带走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要不是让于青松装病,找她这个好婆婆拿银子看病,还不知道这钱早已进了谢槿欢的口袋里!
想到这事儿,她更是气愤不已,手指几乎要戳到谢槿欢的鼻尖:“谢槿欢,你从家里偷跑出来,来到我们于家寻求庇佑,我好心好意收留你,还帮你隐瞒消息没让你爹把你抓回去。
如今嫁了人,那聘礼就该是于家的,你倒好,揣着银子就心安理得地走了?真是个白眼狼!”
“你……!”瞿红莲气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被谢槿欢连忙扶住。
他擡起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张兰,“舅母。”
张兰仰着下巴,等着谢槿欢的下文。
她今儿个都要看看,这个白眼狼嘴里能辩解出什麽花儿来!
谢槿欢扶着外婆坐下,自己则挺直了背脊,目光平静地迎向张兰那双充满贪婪和恶意的眼睛:“舅母,你收留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从小在谢府长大,来到舅母这里满打满算才呆了六天,头两日,你连一口热饭都没给我吃,我吃的东西还是婆婆临走前送我的饼子。
第三天,你就盘算着给我爹报信,好去领那许诺的五两赏银,若不是凑巧被我和外婆撞见,恐怕这会儿的我,已是具冰冷的尸体。
你能忍这麽久,无非是想贪图许家的聘礼,可是你忘了,这个家的户主是姓于,不姓张,你与我一无血缘亲情,二无养育之恩,许家娶我的聘礼,凭什麽要交于你手!”
张兰被他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尖声道:“那……那你舅舅也姓于,你外公去世,现在他才是户主,他收许家的聘礼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舅舅?”谢槿欢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讽刺的弧度,“舅母,在你盘算着要将我送回谢家那个火坑换银子的时候,舅舅他可曾阻止过你半分?”
他目光变得锐利几分,“既然你们夫妻同心,狼狈为奸,全然不顾我的死活,那在我谢槿欢心里,他便不再是我的舅舅!你们做出这等绝情之事,还有什麽脸面,有什麽资格,来向我讨要许家的聘礼?”
“你!你个小畜生!”张兰惊愕得瞪大了眼,随即恼羞成怒,气得浑身乱颤,“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反了天了!”她怒极攻心,扬手就朝着谢槿欢的脸狠狠扇去!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一直暗中观察的许砚擡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後猛的甩开,直接将人甩了几个趔趄。
那双经历过战场淬炼的眸子,如同冰冷的刀锋,直直刺向张兰。
张兰被看的毛骨悚然,那些即将要骂出口的话死死堵在了喉咙。
谢槿欢站在许砚身後,感受着许砚身上突然爆发的气势,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他看向张兰,继续说道:“至于八两聘礼……”他顿了顿,“许家娶的是我,聘礼自然交到我至亲的长辈手中。外婆是我在这里最亲的人,聘礼交给她是天经地义。而外婆疼我,怕我在许家不被看中,又将聘礼全数给了我做傍身之用,这是外婆对我的慈爱,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