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欢颔首:“你说。”
许乐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告诉他,今日未时,我在堰塘边的竹林等他,让他得空来找我玩儿。”他顿了顿,又补充,“就说……我寻了样新奇玩意儿,他保准喜欢!”
谢槿欢觉得许玉是该出去走走,“嗯,我会把话带给他。不过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受刺激,你莫要说些让他难过的话。”
许乐拍着胸脯保证:“欢哥哥放心,我晓得分寸!”
这时,杜明兰和沈秀梅的闲聊也转到了今日的采买上。
杜明兰眼尖,瞥见沈秀梅背篓里露出的月白色细棉布一角,说道:“秀梅姐,今儿买了不少东西啊?这月白细棉布瞧着真好,是打算给谁做新衣裳呢?”
“哪能买这麽浅的颜色做衣裳穿。
”沈秀梅笑着解释,顺手从篮子里拿出那匹布给杜明兰看了一眼。
又指了指谢槿欢怀里抱着的绣线:“这是欢哥儿买的,他手巧得很,绣活那是顶好的,今儿特意扯了布买了线,回去准备要绣帕子卖呢!”
“哦?”杜明兰一听,来了几分兴致,目光转向谢槿欢:“欢哥儿还会这个?那可真是不错!”
沈秀梅见杜明兰感兴趣,笑眯眯地从自己袖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方折叠整齐的帕子:“喏,你瞧瞧,这是欢哥儿前些天随手绣了给我的,我这老婆子用着都觉得可惜了!”
杜明兰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太当真,毕竟乡下妇人夫郎谁还不会点针线?没想到她还真拿出绣品给自己看。
杜明兰只好接过帕子,展开一看顿时“哎哟~”一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只见那帕子一角,用粉白相间的丝线绣着一朵半开的荷花。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染着淡淡的粉色,由浅入深,过渡得极其自然柔和,几片翠绿的荷叶舒展在旁边,脉络清晰,叶边微卷,透着勃勃生机。
杜明兰拿着帕子翻来覆去地看,简直爱不释手。
“欢哥儿,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这荷花就跟真的一样,我在镇上布庄里见过那些绣娘卖的帕子,还没你这个活灵活现呢!”
谢槿欢被杜明兰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婶婶过奖了,只是些粗浅功夫。”
“这还叫粗浅功夫?那旁人岂不是没活路了?”杜明兰把帕子递还给沈秀梅,眼神里充满了赞叹:“秀梅嫂子,你可真是捡到宝了,欢哥儿这手艺绝了!”
沈秀梅听着杜明兰的惊叹,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比她自己得了夸赞还高兴。
“可不是嘛,我就说我们欢哥儿手巧着呢!”
杜明兰盯着那帕子,心思忽然活络起来。
她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谢槿欢,语气带着热切:“欢哥儿,婶子跟你说个事儿。”
谢槿欢不知道她要说什麽,温声应和着:“婶子,您说?”
杜明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是这样的我娘家有个侄子,下个月底要成亲了,女方是镇上一个殷实人家的闺女。她们家讲究,嫁衣非得找绣坊的顶尖手艺的绣娘来做,既要好看,又要寓意好,一般的绣娘她还瞧不上眼,手艺好的又排不上日子。”
她顿了顿,看着谢槿欢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欢哥儿,我看你这手艺不比镇上的绣娘差,你愿不愿意接这个活?你要是乐意,我就去找我嫂子说道说道。”
谢槿欢闻言,下意识看向沈秀梅。
这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若能接下,不仅酬劳丰厚,更能扬名。
如果绣得好,到时候知道的人多了,或许还有人专门找上门来绣,这可比绣帕子挣钱。
毕竟帕子绣得再好,一条只能卖到十文到十三文,一天顶多绣两条,那上限也就只能卖二十几文。
沈秀梅也是又惊又喜,没料到闲聊间竟引出这般机缘,她道:“欢哥儿,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谢槿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与一丝忐忑,坚定的说:“我愿意,麻烦婶子帮我引荐,我定然会全力以赴。”
杜明兰喜得连声应道:“诶~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公婆他们平日里没少照应我家,这事儿包在婶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