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肯在这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欲擒故纵”暧昧戏里先开口。
毕竟阿杼是个什么身份,她该在什么位置上,宣沛帝到现在都摆的很清楚。
正全心全意,认认真真给宣沛帝揉着肩膀的阿杼,都没顾上看宣沛帝的脸色。
于阿杼而言,天生带着“神圣”光环的主子都是她忠心耿耿,尽心效忠的目标。
。。。。。。
宣沛帝后来睡着了,揉的手都酸了的阿杼更不敢停,生怕惊扰了皇帝休息。
待回坤宁宫吃晚饭的时候,阿杼手还微微有些哆嗦。
她拿热水烫了烫,随后又压着手腕使劲揉了揉,便去打了洗脚水进了内殿。
自从御前送点心开始,阿杼白天往含元殿去,夜里就伺候王皇后浴水净足。
这事可难不倒一心想报答王皇后的阿杼。
毕竟在掖庭里,阿杼学的就是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她给杨嬷嬷洗过脚,也伺候过孙掌事夜里烫脚。
阿杼按摩的好手艺,就是这么磨练出来的。
而王皇后,她只看着跪在地上,一遍遍认认真真给她擦洗双足,又仔仔细细捧着擦干净后,不轻不重揉捏侍奉的阿杼,笑而不语。
别说,就凭阿杼谦卑恭顺,尽心伺候王皇后洗脚的本事,对阿杼欲擒故纵,妄图在圣上面前讨几分情分才迟迟不肯爬床的事,王皇后都没那么生气了。
相反,看着阿杼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拼命努力,她越是期待——他们圣上,那可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
端着洗脚水出来,忙活一通,出了一身汗的阿杼正想去小厨房讨点热水时,就听见里头传来笑声。
“嘿,甭看阿杼成日里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劲,啧啧啧,你是没见她伺候咱们皇后娘娘净足时,那个谄媚劲儿哦。”
“哈哈哈,她既然一心想奔着到圣上龙榻上去伺候,可不得先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免得娘娘厌憎她这个下贱坯子,将她打发了出去,她还到哪捡高枝去?”
!!!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真真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一片丹心日月可鉴的阿杼,简直叫这污蔑气的暴跳如雷。
浑身哆嗦的她瞪着牙,咬牙切齿就想踹开门,进去撕烂这些成心想毁了她“掖庭掌事”美梦贱人的嘴——
“咱们皇后娘娘最是爱重圣上,你说娘娘知道阿杼爬龙床的心思吗?”
“应该不清楚吧,不然,肯定早早的赶阿杼走了。”
夜里还得守在小厨房的宫人,哪有资格真的伺候近前,他们也就在这夜里不知轻重的偷偷嚼舌头了。
阿杼的动作倏地停住了——
要说长进,阿杼也是真的长进了。
在这坤宁宫里,夜半闹出动静,无论如何她也讨不得好。
更何况,要是这些脏污的谣言传进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掖庭数十年的光景,阿杼深知谣言的威力。
黑的也是白的,白的也是黑的。
阿杼愣是忍住了。
她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侧殿耳房去。
死死记着规矩,自问从没有半点不尽心,更是从没揣着爬龙床这种下作心思的阿杼,第一次因为问心无愧,偏偏不能对峙的委屈,半夜在被窝里,窝囊的偷偷抹眼泪。
又气又恼,伤心难过不已的她,最后在辗转反侧间很是艰难下了一个决定——她不去御前侍奉了。
在这宫里,背主的奴才都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还是嬷嬷三令五申不许的规矩,若是背着爬床的名头,到哪都不招人待见。
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仁厚宽和,又待她那么好,恩重如山,若是听到这些流言,娘娘她该有多伤心啊。
咬着被角哭了一场的阿杼想的很清楚——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才是条稳妥的阳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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