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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圆满结束＞ ＜（第2页）

沈怀眠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那滴眼泪混着血，滴在清夜澜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发麻。沈怀眠的手腕抖得更厉害，灵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疯狂地嘶吼：“啊——”

清夜澜赶紧蹲下来，想扶他，却被沈怀眠猛地推开。沈怀眠擡头，眼底一半是疯狂，一半是痛苦，周身的魔气再次暴涨，却不再针对清夜澜，而是往周围的仙门弟子涌去：“我不杀你，可他们，都得死！”

他捡起灵剑，转身就往弟子堆里冲，黑浪卷着剑风，所过之处，仙门弟子纷纷倒地。清夜澜看着他失控的背影，清寒剑再次出鞘，金芒追着沈怀眠的方向而去，他还是要拦，哪怕沈怀眠恨他，哪怕沈怀眠不理解，他也不能看着沈怀眠彻底沦为心魔的傀儡，看着他双手沾满无辜的血。

“怀眠，我拦你，不是要跟你为敌。”清夜澜的声音顺着风，传到沈怀眠耳边，“停下吧。”

沈怀眠没有回头，只是嘶吼着挥剑，黑色的剑风与清夜澜的金色剑影，再次在战场上交织。血溅在两人的衣袍上，分不清是谁的；剑风撞在一起的巨响，盖过了所有的嘶吼与惨叫。

仙界边界的天，彻底黑了。

苍梧山的风裹着血雾，吹得沈怀眠衣摆发颤。他握着灵剑的手已经没了力气，黑色魔气在周身晃了晃，像燃到尽头的烛火，随时要灭——方才与清夜澜对峙时，他心神恍惚，被藏在暗处的蜀山馀孽偷袭，那道金色灵力裹着淬了“散魔粉”的暗器，直扎他後心，不仅破了他的魔气屏障，还顺着经脉往心口钻，把他本就紊乱的魔气搅得彻底失控。

“怀眠！”清夜澜最先反应过来，金色灵力瞬间弹向那名偷袭者，没给对方任何逃脱的机会，可转头看清沈怀眠时，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沈怀眠的身体晃了晃，灵剑“当啷”掉在地上，剑刃上的黑纹瞬间暗了下去。他往後倒了半步，手捂着後心的伤口，指缝里的血很快就渗了出来，染透了黑色衣袍，连贴身藏着的碎玉佩，都被血浸得发烫。

“师兄！”温云尽冲过来，想扶他，却被沈怀眠推开——他的手很凉，力气却带着一股决绝，“别碰我……魔气要乱了……会伤到你……”

话音刚落，他就剧烈地咳了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滴在地上的剑穗上。

清夜澜快步走过去，这次没再犹豫，伸手就想扶他的腰，指尖刚碰到沈怀眠的衣摆，就被对方偏身躲开。沈怀眠擡头看他，眼底的疯狂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清明的疲惫，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失望，像被雨水打蔫的花，“清夜澜，你别碰我……你碰我，又要骗我吗？”

“我不骗你。”清夜澜的声音发哑，指尖悬在半空，没敢再往前，“我给你疗伤，你撑住，好不好？”

“撑不住了。”沈怀眠笑了笑，笑得比哭还疼，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碎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清夜澜，我恨啊，恨你当年不信我，更恨我自己……护不住想护的人，还把自己活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视线也开始模糊，眼前清夜澜的脸，渐渐和十年前玄清宗练剑场上的模样重叠。

“师尊……”沈怀眠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不再是之前的冷漠，也没有恨意，只有一种释然的疲惫。

清夜澜的喉结滚了滚，心口的刺痛突然变得尖锐。

“怀眠，对不起……”清夜澜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颤抖。

沈怀眠呼吸越来越弱，他能闻到清夜澜身上的冷香，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却再也没了当年的期待，“散魔粉会毁了我的魔核，我累了，不想再跟仙门斗，不想再记着仇了。”

他擡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清夜澜的袖口，像当年在玄清宗时，无数次想做却不敢做的那样，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麽，“下辈子……我不想再做魔族，也不想再做玄清宗的弟子，更不想……再喜欢你了。”

这句话，和他後来意识模糊时，说的一模一样。

清夜澜的身体僵住了。

沈怀眠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後几乎听不见，“就当……我死在苍梧山了。”

“师尊，”沈怀眠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後一丝力气，猛地前倾身体。下一秒，沈怀眠冰凉的唇，贴上了清夜澜的唇角。

那吻很轻，带着血的温热和铁锈味，像一片融化的雪，转瞬即逝。

清夜澜的身体僵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唇上的凉意，感受到那点微弱的丶颤抖的温度，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他的心口，带来一阵陌生的刺痛。

“下辈子……”沈怀眠松开手，身体向後倒去，声音轻得像风，“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天亮了。

沈怀眠睁开眼，感受着身後人胸口处传来的温度，和脖颈被喷洒出的热气弄得瘙痒。

“你真的太狠了，清夜澜，总是能干涉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