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域须由仍如先前一样从中作乱,不断使用血鬼术阻挠锖兔,锖兔若是管了鬼手,必会被木偶砍中,只能被迫停在断地,全力阻挡木偶的进攻。
人肉和木头自然无法相提并论,锖兔提刀已久,虎口被震得发麻,手背暴起几根青筋,正是他竭力控制刀术的表现。
眼前刀光剑影,惹得人眼花缭乱,锖兔眼珠转动,冷汗直冒。
明明只是个木偶,却如此矫健,还不怕阳光,想必不只是强悍的血鬼术所造,更多则是融入某只上弦鬼的特殊能力。
又一刀迎面砍来,锖兔咬紧牙关,双手握刀:“水之呼吸,四之型——”
砍杀了无数恶鬼的日轮刀再一次流窜出刺眼的蓝色刀光,如涌动的泉水,猛然砍去:“打击之潮!”
线刀与日轮刀相触碰,锖兔的身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皮肉紧实地包裹着身体的每一寸。
坚韧的丝线而铸造的线刀当即裂开一丝破裂,随机被锖兔一刀斩断!
“啊……真是难缠的家夥。”木偶的脖颈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歪了歪头,脸上的木彩珠子上下动了动,发出难听嘶哑的声音。
就在这时,禁锢着锖兔身体的黑手失去了踪影,他下意识看向坡下——
只见富冈义勇和奇骏夜灯配合无间,就像锖兔和富冈义勇那般默契十足,互相掩护进行进攻。
井域须由招架不住,自然无暇顾及木偶与锖兔这边。
“水之呼吸——”富冈义勇和奇骏野灯一同开口。
两把日轮刀如流水般轻盈迅速地斩下了井域须由的双腿,有一个旋转,轻易将他斩首。
高大的恶鬼在一瞬间失去了头和双腿,他倒在布满雨水的潮湿泥坑里,瞪圆了眼睛,往山坡看来,嘴唇一张一合正在说这什麽。
“救救我……川从上——”他呼喊。
“啧。”锖兔听见木偶发出布满的声音。
天一步步亮了起来,木偶擡头看了一眼,转身就要逃,锖兔岂能允许。
锖兔屈腿纵身一跃,日轮刀在阳光下散发着暖光:“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锋利的刀刃顺利砍开木偶脆弱的脖颈,锖兔眼看着刚刚还极难对付的木偶被自己砍下头颅。
那颗木质脑袋落在地上,锖兔唯恐它再次站起来,一刀挑动那圆滚滚的脑袋。
只见脑袋翻了一面,露出那颗木制的彩色眼睛,这只眼睛此刻早已经失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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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兔回到奇骏野灯和富冈义勇的身边,阳光已经照射大地,井域须由的身体逐渐化作烟雾飞远。
“可不可以,把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可太多了。”锖兔知道他要说什麽,无视井域须由眼中的泪花,冷淡开口道。
奇骏野灯闻言不赞同道:“我,我不是。”
富冈义勇在路上倒是听说了许多恶鬼娶妻之事,无奈道:“你是男人,自然不算。”
阳光越来越热烈,井域须由瞪圆眼睛,似乎想要辩解:“我的妻子只有她一人……其他人,不过是我的食物!是我对她的念想!”
“以娶妻之行挂念她人,这也太荒唐了。”锖兔一语道破,“况且,你思念的并非是她吧。”
“你不过是怀念从前自己还是人,双腿未残的时候。”他收了刀,道,“于是,残疾的你开始自卑,开始産生许多从前未有的情绪,在这样的情绪催动下,你自愿变成了鬼。”
说到这里锖兔闭上嘴,不欲多说,转身对富冈义勇和奇骏野灯道:“走吧。”
“情绪……”
井域须由看着三人转过身的背影,又看着许久未曾接触过的阳光,心中酸楚。
这阳光太灼热了。
像是他的妻子云里。
云里就好似明媚的阳光,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可是失去双腿後,他突然觉得,原本温柔真诚的爱人变了一副模样。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他失去双腿那日,女人哭得撕心力竭,也并未弃他而去;变鬼那日,女人背对着她,说话简短,下定决心似乎并不是离他而去。
他变鬼後寻到两人时,女人拿出的刀,似乎就是为了那背叛的兄弟所准备。
尽管他变成了鬼,云里握着刀的颤抖的手,也始终没能对他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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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域须由独自消亡在烈日下,锖兔三人拖着伤势过重的躯体,无奈坐到了一边,让鎹鸦传信,等待救援。
岂料,却遇见了真菰的鎹鸦月子。
月子哽咽地喊道:“水柱真菰已死!水柱真菰已死!”
锖兔三人震惊地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