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闻言点了点头,道:“没关系,箱子里的鬼只剩下部分躯干和脑袋,并不重。而且,附近镇子上有主公大人的人,鬼交给他们便好,不算麻烦。”
她又道,“你去找锖兔吧,和他商量商量,该怎麽帮助那个女孩。如果那女孩愿意,日後送来蝴蝶屋也是可以的。”
说完,蝴蝶忍带着自己的鎹鸦离开了。
琴从树枝落到奇骏野灯的肩上,他转身上山坡,一眼就看见锖兔的羽织,那宽大的羽织正披在少年单薄的身体。
他想,锖兔果然很温柔啊。
奇骏野灯沉默地坐到了锖兔旁边,他和锖兔穿着同样的队服。
从前,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件普通的队服感到悸动,他很清楚的知道,锖兔和他穿着同样的衣服。
可直到现在,羽织褪下後,和他相同的制服清清楚楚展露在奇骏野灯的眼前,他莫名的开始感到欣喜。
渐渐的,天亮了,两人确定没有危险後,将九条允儿送回了村子里。
她家不敢回,村里人也因为他父亲为人时的凶恶不接纳,九条允儿沉默半晌,只请求锖兔和奇骏野灯帮他埋葬了父母,随後表示自己会留在村子里,好好生活。
尽管如此,锖兔和奇骏野灯还是留下来帮她重新修整了房屋,处理了血迹。
九条允儿提出去旁边的河流提水,锖兔于是打算和她一起去。
“不用了,大人。”九条允儿强颜欢笑道,“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也想自己呆一会儿。”
她提着水桶走出家门,临走前对两人露出感激温和的笑:“谢谢两位大人愿意留下来帮助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麽报答了。”
她既然已经这样说,两人也没有理由跟过去,擦干净血渍,锖兔和奇骏野灯干脆地坐在地板上闲聊。
临近夏日,天气越来越炎热,黄绿方格的羽织已经回到了锖兔手中,它被四四方方整齐叠放在旁边。
两人坐的有些近,肩膀快要抵着肩膀,脸上汗水直冒。
锖兔用手背擦了擦汗,问:“奇骏,你抓了多少只鬼?”
“两只。”
“我们一样啊。”
“锖兔大人本来是可以抓到第三只的。”
锖兔闻言看向天花板,说:“这个嘛……我想,它自己也不想伤害自己深爱的人吧。”
那个男人生前不算好人,却勉强算是个好丈夫丶好父亲。一刀斩断他脆弱的脖颈,便是给了他一个了断和解脱。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锖兔道:“好啦,说回正题吧。既然我们打了个平手,那就互相满足对方一个愿望吧?”
“奇骏,”他问,“你有什麽愿望麽?”
奇骏野灯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脱口道:“我希望,以後可以直接叫锖兔大人你的名字!这样,我们会更亲密一点吧……”
後面那句话刚说完,奇骏野灯後知後觉自己说了什麽,立刻埋下了头,整张脸红得像是快被煮熟了。
却听锖兔哈哈大笑起来,片刻说:“好啊,你当然可以这麽叫。”
“……那,锖兔。”得到了准许後,奇骏野灯转动眼珠,悄悄看了锖兔好几眼,“你的愿望呢?你希望我为你做什麽?”
他低着头,锖兔的角度压根看不清他的表情。
“啊,这个啊。”锖兔闻言思考一番,半晌摇头道,“没有了。”
奇骏野灯坐直了身体,擡头认真地说:“怎麽可以……!您快仔细想想,一定有什麽需要我完成的事情。”
“你就这麽想为我做一件事情麽?”
“当然!”奇骏野灯脸颊又漫上了一层红色,道,“因为您也满足了我的要求啊。”
锖兔看着他这副较真的模样,擡手揉乱奇骏野灯的头发,无奈道:“之前还有的,但是在你说出你的愿望之後,我就没有了。”
青年说这话时,背对着窗户投来的阳光,奇骏野灯愣愣地看着他,感觉他身上的光芒快要将自己晒得融化。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锖兔歪了歪头,问:“奇骏,你怎麽了?”
奇骏野灯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有些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埋进膝盖,小心翼翼地从臂弯的空隙偷看锖兔,闷声说:“没什麽,只是觉得,我更喜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