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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运筹帷幄（第2页）

古月摇头，蹙眉道：“淮南王府外也被赵王的禁军围得水泄不通，无人可出入。这几日污蔑淮南王欲反的风声愈演愈烈，只差一道铁证。”

“只待明日宣诏後盖棺定论……”云鸢轻叹。

锦瑟问道：“你们如何确信，那令史定是风啸冥？”

云鸢颔首：“必然是他。‘无常’出自他手，除他之外无人能操控中毒之人。而最关键的是……”她眸中蓦地掠过一丝寒意，“他抗拒不了这个诱惑……”

“诱惑？”

“将淮南王那般光风霁月丶万衆景仰的人物，亲手拖下神坛，彻底掌控于股掌之间。”少女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今夜，他怕是兴奋得难以成眠了。”

锦瑟微微颔首，冷笑道：“替身丶易容丶死士……他必然以为万无一失了。而明日既要演戏成真，身边想必只会留禁卫军，那些‘魈’衆怕是只能远远跟着。倒也是绝佳时机。”

云鸢转头问古月：“可已探明从相府传令淮南王府必经的路线？”

古月敛袖，从怀中取出一卷缣帛，展开赫然是洛阳城舆图，“从赵王的相府到淮南王府，有三条路线。”

指尖划过舆图，“其一，走天门街，官道开阔，为百官车马常行之路，最近，亦最显赫。其二，穿西市，经市井繁华之地，人烟稠密，喧闹非凡。

“其三，”指尖转向，落向一处细不可辨的曲折线条，“此路稍迂，从相府别院曲径而出，绕开关卡，直抵王府後庭，最为幽秘。”言罢，他擡眸看向凝神静听的云鸢，“游枭和花谍一起，可同时覆盖这三条路，只不过……”

“相隔太远。”云鸢皱眉：“东市西坊，相隔何止数里？更遑论那相府别院，深邃似海，与前院遥距，便是疾行，亦需半个时辰。”

“正是此理。”古月颔首，“讯息传递不难，难在瞬息之间，人马如何驰援。”他目光垂落，再度凝于图上三条岔道，“须得料敌于先，赌一条胜算最着之路。”

他从案几上盛着博戏五木的枰中，拈出三枚投子。

先将一枚投子白面朝上，按在主道之上：“传令宣诏，通常皆走此路。禁军守备最为森严，人稀道畅，最为迅捷。”

继而将一枚投子黑面朝上，压在辅路：“市井之地，可堂皇而行，能在无形之中向淮南王施压。”

最後拈起那枚刻有暗纹的投子，置于後庭小径：“此路最合风啸冥龟缩隐匿的性子，且曲巷迂回，他的‘魈’衆也易于就近设伏。”

古月直起身，目光投向沉思中的少女。

“打算押哪一条路？”

云鸢伸手取下那枚刻有纹路的投子，“风啸冥往日或会躲避，明日却不会。况且这条路虽僻静，但路线迂回漫长，既便于‘魈’设伏，也利于他人下手。”她忽地冷笑，“而且，赵王那位谋士，也不愿他选此道。”

“不够张扬。”古月应和。

“嗯。”云鸢在剩馀两条路线间反复权衡，一时难下决断。

锦瑟走近道：“听那谋士之意，应是这条。”她指尖点向那枚黑色投子，“他曾提及不必驱散民衆，反要大造声势，最好能将人群引往淮南王观礼之处。”

云鸢与古月交换眼神，微微颔首。

“市井之地也便于魈卫暗中追踪守卫。”古月注视着那枚黑子，“毕竟天门大街届时必是禁卫森严，魈这等见不得光的死士，难以近身。”

“好。”云鸢移开那枚白投子，目光锁定在黑子之上，“就赌这条街。”

“这些守卫多从寿春而来，不如游枭熟悉洛阳，是优势。游枭可埋伏于暗处，寻到他们位置。但……”

“还有禁军。”云鸢接道。

“没错。若有禁军为他开路，也很麻烦，那可是精锐。”

“你方才说，淮南王府已被围作铁桶？”云鸢眸色一闪：“淮南王有江湖剑客拥戴，若破门起事，怕赵王未必招架的住。”

古月道：“你是想借淮南王起事，调虎离山？”

云鸢轻轻摇头，“淮南王会否起事我不确定，但我要赵王怀疑这毒蛇并不可靠。毕竟，能控制的淮南王和不能控制的赵王，这毒蛇会选哪一个……”少女嘴角勾起讥诮，“难道赵王心中，就没有过怀疑吗？”

“离间计……”古月微怔：“你想如何做？”

“如法炮制。”云鸢转向锦瑟：“你方才问我可有谋划……我确另有一事想麻烦琴瑟双娇。”少女唇角微扬：“待明日那毒蛇出府时，请绿绮‘无意间截获’一封密信。”

古月皱眉：“密信？可相府水泄不通……”

锦瑟恍然道：“你想让我传音？”

云鸢点头。

“信上要写什麽？”

少女轻啓朱唇：“万事俱备，恭候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