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草不同于红花,蓝草喜湿,如果天干,要引水浇灌,但蓝草也怕涝,水太多了也不好,多雨的时候也要视情况排水。”
相比之下,蓝草要比红花好种得多,摘取也没有红花那么麻烦。
“蓝草收割没有那么多要注意的,直接拿刀割就行,不需要根据天气来进行,只要你们方便,天晴下雨或早或晚都能收。”
朱大媳妇忍不住感慨:“所以这就是,便宜有便宜的道理,贵有贵的道理。”
谢云昭一笑,不置可否。
“这是山河坊的方掌柜,这是流霜,是山河坊的管事,以后种下这些染料,就归他们管,他们会偶尔过来查看红花和蓝草的生长情况,包括后面收染料,也由他们负责,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们,去山河坊找他们也行。”
该交待的交待完,谢云昭才向朱家众人介绍起方掌柜和流霜。
方掌柜昨日借宿朱家,双方互相了解过,朱家人自是熟悉,倒是流霜,之前过年的时候见过几面,那时候只以为她是谢云昭的丫鬟,今日同样没将其放在眼里,没想到小姑娘不声不响,规规矩矩的,竟然还是染坊的管事。
一时之间,众人看着流霜的眼神登时不一样了,朱大媳妇一向会来事,当即上前亲亲热热拉住流霜的手夸赞起来。
流霜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但秉着不给自家娘子丢脸的原则,挺直腰背应付几人的寒暄。
谢云昭教完朱家,又带着方掌柜和流霜跑了六七天天,将十户人家都跑完,确保他们对这十户人家的地有了大致的了解,也让十家人对方掌柜和流霜眼熟,这才收拾东西回了山河坊。
宋兰把青阳村顾家的钥匙给了流霜,让她可以随意出入。
顾家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人觊觎的贵重物品,但谢云昭还是交待流霜,让她尽量当天去当天就回城里,不要孤身留在顾家过夜。
虽然村里大部分都是朴实良善的人,但也不乏邱六郎这般偷鸡摸狗之徒,很难保证安全。
流霜认真记下,跟着方掌柜早出晚归又往青阳村跑了几天,盯着十家人把地全部种完才回来,回来就告诉谢云昭朱家最开始种下的红花和蓝草已经芽了。
“那芽长得挺壮的,我在地四周转了一下,地中间看不见,不过外边能看见的每一窝都有芽冒出来,中间应该也不差。”流霜细细和谢云昭说着自己看见的芽情况。
“蓝草我和方掌柜也挨个去看了,菘蓝光看露在外头的杆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活没活,方掌柜拔了一株出来,已经在长根须了,另外三种蓝草也都了芽。”
谢云昭认真听完,暂时放心了些,毕竟是第一回种,她还略有些紧张,不过既然了芽,便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挥退流霜,她按下心思,继续和绿夏一起整理账目。
山河坊开业到现在,也才四个来月,算一算,还处在亏损的状态。
开染坊借的五千贯已经分文不剩,还另外搭进去五百三十二两。
这是她和宋兰给陈二夫人绣的双面绣那三千两里面拿的。
钱拿到之后她就分了宋兰一千五百两,宋兰死活不要,说放在她身上不安全,谢云昭就只好收下了,给了宋兰一百两让她拿去零用,把宋兰吓得连连摆手,最后只拿了二十两。
这钱便被谢云昭用来做了染坊的储备资金,以及平时家里的生活支出。
五千贯,加上五百三十二两,这是山河坊从买了这间染坊到现在总的成本支出。
而山河坊四个月,一共赚了六百五十一贯,生意算是不错,但离盈利,还差得远。
张家点心铺子分给谢云昭的四成红利,还不到分钱的时候,所以她手里如今能拿出来的钱,也就两千五百两多一点。
谢云昭将两千两的银票交给绿夏,让她拿着作为山河坊的备用金,用于山河坊日常周转。
绿夏将其锁好,钥匙贴身挂在脖子上。
经过一通忙乱,二月已经过去了一半,谢云昭和宋兰开始零零散散收拾这趟为期六个月的旅程所需要的物品。
这日天刚放晴,宋莲急匆匆从外头回来,几乎是跑着进了谢云昭的书房。
谢云昭正在写染坊上半年的工作安排,被宋莲的突然闯进门吓了一跳。
“怎么了?”
见宋莲神情异样,她忍不住询问。
宋莲手里拿着个封了蜡的信封,一边带着笑意一边喘着气看着她。
谢云昭不明所以,看了眼她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眼宋莲,眨眨眼睛,轻声问:“不会是谢云景有消息了吧?”
宋莲摇摇头,还不待谢云昭失望,便将信封递给她,一面低声道:“是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