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遇面露歉疚,“是我们考虑不周,未能妥善护你周全。”言罢,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郭彦,“这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让你安排人手保护陈姑娘吗?”
郭彦立马单膝跪下,身後的几名侍卫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齐齐低头认错,“属下失职,请阁主责罚。”
“不是他们的错,”陈惟玉关切地看着跪下的人,又急切地看向方不遇为衆人辩解道,“是我今天执意要上街购置些物品,想着坐马车他们跟随多有不便,才不让他们跟上来的。真的不关他们的事,阁主!”
闻言,方不遇脸上的愠色稍息,但保护不利仍是事实,“每人各罚一个月俸禄。行了,都起来吧。”
紧接着,他转向陈惟玉,郑重承诺道,“陈姑娘你放心,今後我会再加强人手保护你的安全,至于这次事件,天鹰阁也会尽快查清是何人所为。”
“或许,我知道是谁干的……”
“嗯”
在方不遇的疑问中,陈惟玉从腰中的锦袋中摸出了那张纸条递给方不遇,“阁主请过目。”
方不遇接过纸条,目光扫过纸上的文字,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林泊文死了,如果我的诉状还对谁构成威胁的话,那必定是王贵!”
陈惟玉的眼中凝着恨意,“肯定是他派人干的!”
可是王贵现在还在天鹰阁的大牢中,以他目前的处境,他没有这麽大的本事。
方不遇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没有悬念,从他丶迢迢……不,棠苏子,再到林向璃和陈惟玉,拓拔宣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这麽一想,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棠苏子与拓拔宣的案子并无直接关联,为何那次拓拔宣要派人追杀她呢?
“阁主”陈惟玉见方不遇沉默不语,心中疑惑,试探着问道,“您觉得这事会是王贵所为吗?”方不遇回过神来,摇头道:“目前还无法断定。”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将怀疑拓拔宣的想法告诉陈惟玉,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陈姑娘,你放心,一旦有结果,我们会立刻通知你。”
接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这张纸,能否交由我这边保管?”
陈惟玉点头同意。
方不遇将纸条递到一旁,吩咐道,“郭彦,待会你找个信封,将纸条封存好。”又接着对一旁的侍卫说道,“你们带陈姑娘下去吧。”
陈惟玉跟随着侍卫转身离开,即将跨出门槛时,看见郭彦从门边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信封,正要将纸条装入。
她心中一动,像是记起了什麽,转身对方不遇说道,“大人,之前您问起林泊文身边是否有可疑之处,我方才突然想到,有一次王贵前来找他,似乎生怕被人发觉,把他叫到外面,偷偷递给他一个信封,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不知道这个对您的调查有没有帮助”
方不遇没想到会有如此收获,他按下了心中的意外,对林向璃颔首道,“好,我知道了,多谢陈姑娘提供线索。”
待陈惟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郭彦也将那一纸信条封存好了。他走到方不遇身旁,问道,
“不遇,依你看,王贵给林泊文的信件,会是关键证据吗?”
会吗?方不遇脑子也有些纷乱。
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个问题,无论是断桥案还是凝香案,棠苏子完全就是局外人,拓拔宣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难道她在无形中已经被卷入这场复杂的漩涡之中了吗?
“郭彦,你之前是不是有安排人帮棠苏子注意凌府的动向”
“是的。”郭彦不明白他为什麽突然提前棠苏子,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棠苏子近月来的动线,你那边是不是也有掌握”
“是,棠姑娘的动线很简单,基本只在方府和凌府之间往返。哦对了,前阵子她也去了前知州府几趟,好像是帮林向璃处理售宅的相关事宜。”
前知州府……林泊文……林向璃……
难道是……!
方不遇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林府林府之中藏有与拓拔宣相关的证据?!
当初抓捕林泊文时,因为贪污证据不足,只暂定了渎职罪,依律法不能查抄他的私宅。如果他的推测没错,棠苏子正是因为去了林府,被拓拔宣推定为接触到证据的有关人员,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至于这个证据是什麽,现在看来,既有可能是林泊文私藏着的来往信件!
“对了,不遇。”郭彦猜不出方不遇在想什麽,此刻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跟方不遇说另一件事。
算了,还是说吧,“那个……上午那辆出事的马车上,棠姑娘也在。”
“什麽!”
本来在沉思中的方不遇猛然擡眸看向郭彦。
“你别着急,”郭彦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赶紧补充道,“她没事,马车被凌安公子及时救下,她跟陈姑娘一样,都没受伤。”
方不遇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但同时,他又对自己的反应颇具无奈,他在紧张什麽呢?她都明确否认了是周迢,自己还要执迷不悟到什麽时候?
不过当下他没有时间去梳理自己的心情了,有件事他需要开始着手处理了,“郭彦,待会你派人去通知林向璃,约她明天上午九时,在芙蓉茶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