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苏若。
“我们薄灯宗自知实力不如望江楼,若只论战力,确实帮不上什麽大忙。”话音未落,她擡起头,目光扫过厉绝身後的十二名望江楼修士,话锋一转,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芒:“可若我说——我们手里有云山秘境的地图呢?”
厉绝闻声,眸光骤然一凝。
“这地图乃是宗门先辈所留,标注了秘藏的大致方位,还有几处如何避开山中凶险的捷径。若无此地图在手,想必是强如望江楼,都难免会在此山中吃瘪。。。。。。”
还未待她把话说完,厉绝的眼神便瞬间一变——只见那熔金色的瞳孔里,一丝锐利的杀意猝然闪过,而後便见一道磅礴的掌影凌空而现,朝着苏若狠狠击去!
沿途雾气皆被这掌搅得剧烈翻滚,其气势雄浑丶快如雷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苏若毙于掌下。可她见状竟丝毫不慌,反而依旧挂着那抹奇异的笑容,直至那股灵力快要触及她的额发时,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少主可先别急着动手。这地图我用宗门秘法储存在识海里,除了我,没有人能读取。您若是杀了我,这地图可就永远消失了——届时再想寻找秘藏,只怕就难如登天了。”
厉绝的动作猛地顿住,那一掌在苏若面前一寸处堪堪停下。
他死死盯着苏若,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只见这女人眼神平静,其中不见丝毫慌乱,倒不像是在说谎。
“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良久,他才缓缓收回灵力,声音冰冷得像结了冰,“在这山中,谁会像你这般好心,主动将自己有地图之事告知对手?只怕结盟是假,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想要坐收渔利才是真。”
“薄灯宗人才凋敝,自知势弱,即使我等进入此山,也不过是空占宝山而不得用。求助于贵派。。。。。。”苏若直起身,笑容依旧从容,“不过是当下权衡後的明智之举。”
“少主若是不放心,跟我来便是。”
语落,她朝身旁苏凌使一眼神,随後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步伐袅娜中透露出一股堂然的自信,仿佛丝毫不担心身後之人不跟上一般。
林间的雾气似乎在此时更浓了,沾在眼前女子的裙摆上,留下点点湿痕。厉绝身後的一名金丹修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少主,在这山中,我们还是慎重为上,万一有诈。。。。。。”
厉绝盯着苏若渐渐步入浓雾的背影,熔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指尖在腰带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身旁那金丹修士见他犹疑,再次低声劝阻道:“少主,此女心思诡谲,主动献图,恐怕……”
“恐怕什麽?”厉绝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的嘲弄,“不过一个金丹初期的女人,还有一群乌合之衆。就算她真不轨之念,在我面前,又能翻出什麽浪花?”
他天赋卓绝,不过二十出头,修为便已至金丹後期,离元婴仅一步之遥,此时身後更有十二名金丹修士组成的精锐——绝对的实力带来的,是近乎盲目的自信。他根本不相信苏若能布置出什麽足以威胁到他的陷阱。
在他眼中,薄灯宗这些人,与蝼蚁无异。
蝼蚁的算计,再精妙,一脚踏碎便是。
“她若乖乖带路,寻到宝後让她死得痛快些便是。若敢耍花样……”厉绝冷哼一声,未尽之语里的杀意让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倒也正好给这场寻宝添点乐趣。”
语落,他不再犹豫,玄色靴子踩碎地上枯枝,迈步便跟了上去。
就在他身形移动的刹那,那只刚刚收回丶曾逼停于苏若面前的手,只看似随意地朝侧後方轻轻一拂袖袍——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凝练至极丶阴寒刺骨的暗劲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精准地扫过那群仍留在原地丶惊疑不定的其他宗门修士和散修。
“呃啊!”
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未能完全发出,那些修为最高不过筑基的修士们,竟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拦腰斩过的稻草,护体灵光瞬间破碎,身躯诡异地扭曲丶塌陷,口中喷出的鲜血尚未落地,便被那阴寒劲力冻成了暗红色的冰晶,随後无声栽倒,气息顷刻间湮灭。
厉绝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修罗场,仿佛方才那般出手,不过是随手掸去了衣角的尘埃一般。
身後十二名望江楼修士注视着他离去,虽觉不妥,但无人敢再违逆少主的决定,立刻无声地列队跟上,气息连成一片,如同利剑出鞘,切入浓稠的雾霭之中。
前方,苏若仿佛背後生眼,清晰地听到了那沉稳而傲慢的脚步声自身後传来,一步一步,踩在她预想的节拍上。浓雾遮掩下,无人得见,她那抹一直挂在唇边的丶恰到好处的笑意,倏然变了味道。
那红艳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缓缓勾勒出一个隐秘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