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帆听他这麽说,心放下些。
她看外面风刮得越来越大,吹斜了雨帘,雨珠都往伞下的陈轻舟身上招呼,赶紧拽着他胳膊把人拉进屋里。
陈轻舟进屋也没有收伞,他和林千帆一个在伞内,一个在伞外,雨滴顺着伞面,滴答滴答落地。
林千帆的白色棉质睡裙溅上雨水痕迹,被呼呼灌进屋内的风吹得贴紧了身体,勾勒出青涩的身体曲线。
陈轻舟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点点头,似乎怕她自责,又说,“没关系,不值钱。”
他眼睛失神地笑了笑,转身,走出门。
“诶……等……”
林千帆朝前走了一步,还想说些什麽,但又无话可说。
她看着陈轻舟快步走进雨中,那密集的雨水连成线,简直要把陈轻舟的背影掩藏起来。
看着看着,她心里出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总觉得这人有点反常。
夜里的暴雨持续到天微亮才缓缓停歇,地湿路滑,林千帆和陈轻舟只有继续在室内训练。
今天乐阳和天天也在,两人一个拿着相机三百六十度旋转找角度抓拍,一个拿着水杯和毛巾原地待命做後勤服务。
林千帆手里举着脚踢板,指导陈轻舟动作,“腿再擡高一点,用点力。”
“对。”
“侧踢腿,右脚尖要勾起。”
“头不要歪。”
……
“落地要轻。“
她全神贯注在身前人的一举一动上,完全没注意到他脸色和神情的异样。
陈轻舟机械地按照林千帆的指示做动作,丝毫没顾忌自己能达到的极限,他左腿用力擡高,右腿突然被极限拉扯,抽筋,整个人失力,直接摔在了地上。
林千帆放下脚踢板,赶过去,语气稀松平常,“没事吧?”
武术训练过程中摔摔打打是常事,况且地上还有包护垫,她没怎麽放在心上,一只手挽起陈轻舟胳膊,用了点力要把拉他起来。
陈轻舟还维持着摔下来的姿势,一只脚弯曲到胸口,侧躺在地上,他头也不擡,直接甩开林千帆的手,暴戾地大吼,“别碰我!”
训练室内不止他们一组人,还有其他集体训练的学生,陈轻舟摔倒没吸引他们注意力,听到这一声反倒都忘了动作,朝这边看过来。
林千帆脸上挂不住,也没管他摔没摔伤,扔下脚踢板,直接离开。
她憋着一口气,走会自家小院,坐在鱼缸旁,盯着三条半死不活的小鱼,突然觉得它们分外碍眼,手指一下一下戳着鱼缸里的水:“不争气的东西,天天好吃好喝伺候你,还不长肉。”
小鱼仔从陈轻舟来青帆的那天被眷养在鱼缸,林千帆每天投喂鱼食,不仅没长大,还瘦了。
林千帆不甘心,又往鱼缸里撒了一把鱼食,意有所指地说,“吃吧,吃吧,你又不是人,不会不识好人心,不骂你……”
“咳。”
陈轻舟站在院子门口,轻咳一声,打断林千帆的自言自语。
他刚刚吐过,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嗓音沙哑,“方便让我进你卧室……找打火机吗?”
林千帆刚刚的火气还没消下去,又被这麽一撩拨,更是冲昏了头脑,大力推开房门,“你搜吧。”
合着,他是以为我私藏他的打火机。
林千帆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屋子里的男人在她书桌前翻找。
呵,不是说丢了就丢了吗,昨晚装什麽大度,亏我还想攒钱给你买一个新的。
她现在对陈轻舟怎麽看怎麽不顺眼,在心里对他好一顿谴责。
陈轻舟又走到摆在床尾的衣柜前,想找一下她前两天穿过的衣服口袋。
他双手搭上了门,又移开,转头望向林千帆,询问,“能打开吗?”
“开呗!”
林千帆仿佛为了证明自己问心无愧,大步走进屋内,大气干脆地拉开衣柜门,摊手,“您请看。”
她做事永远是四肢在前面跑,脑子在後面追,这一拉,丝毫没想起衣柜里放了什麽衣服。
陈轻舟扫了一眼,脖子和脸又迅速攀爬上一层红晕,低头移开目光,说,“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不用,那不是做贼心虚,落人口……”
林千帆差点一口水呛死自己。
她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敞开的衣柜,里面粉的丶白的丶蕾丝边的胸罩挂在衣架上。
“出去!”
林千帆砰一声合上柜门,将陈轻舟推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