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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约（第3页）

苏暖话音未落，却见顾岚忽地起身绕到她的身旁。顾岚很高，她下意识地擡头想与顾岚对视，却倏地看见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鼻子前有一股柑橘香气擦过，接着，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扶住她的後脑勺，嘴唇也被另一半湿润的，有些冰凉的嘴唇堵住了。

苏暖的脑袋仿佛被柔软的毛绒娃娃当头一击，她全身僵硬，一时间忘了呼吸。

顾岚弯下身子，低头吻着她，他柔软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伸了进去，试探着她的舌尖，苏暖感觉到了一些甜味，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她亲手涂抹上去的，那团覆盆子奶油的味道。

“好吃吗？”顾岚微微离开苏暖的嘴唇，低声反问她道。

那急促而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颊上，苏暖满脸火烧似的绯红，瞪圆了眼睛，动也不敢动：“……你……我……唔！”

顾岚又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苏暖紧绷着，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呼吸。”顾岚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蛋，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

苏暖听了顾岚的话，猛地松出一口气，还没冷静下来，嘴唇又被顾岚吻住。顾岚一手扶着她的後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从椅子上提起来，随後一步一步将她抵在身後的玻璃窗户上，锁进自己怀里。

“苏暖……”

顾岚俯下身子，将头埋在苏暖的脖颈间，低声唤着她。苏暖木讷地偎在顾岚怀里，一动不动。

她的鼻间还尽是他残馀的气息，轻微缺氧以及与顾岚接吻这件事给了她不小的冲击，使她一阵眩晕。

顾岚扶着她脑袋的手轻轻放下，然後又温柔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他的鼻尖摩挲着苏暖的鼻尖，带着几近恳求的语气，轻声询问她道：“等你二十岁时，你愿意站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苏暖的脑袋“嗡”的一声，又宕机了。

好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顾岚道：“你……你……是认真考虑过的吗……”

“从遇到你开始，我对你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顾岚擡起头，将下巴搁在苏暖头顶上，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窗外，像叙述一个故事一般，缓缓说道。

“很早以前我想象过，想象自己如果有一天遇到心仪的人，她会是什麽模样，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是温柔的还是活泼的。如果我与她走入婚姻，她穿起婚纱与我共同立誓时会是什麽样，我们是不是能像我的父母那样幸福美满……”

顾岚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见过太多人，也在戏中倾注了许多感情，但那些都不是我要的……我走了很长很远的路，都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我相信那个人，会让我心中孤寂的土壤开出玫瑰。好在，我终于遇到了你，当你出现後，我曾经想象过的那些画面，突然都变得清晰起来。

“苏暖，如果那一天，晨光照进教堂时，我希望穿着白色婚纱朝我走过来的，是你。”

苏暖听着顾岚的肺腑之言，何止震撼与感动可以形容。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从这之中回过神来，她的脑海中不断想象着顾岚所说的那个场景——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婚纱丶捧花与戒指，婚礼进行曲与至死不渝的誓约，那是她这一生从不敢奢求的东西。

“苏暖，知道你出车祸的那一刻，我心跳差点停住，你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那几日，我也真的快要疯了。”顾岚叹了口气，又认真说到，“我们在一起之後，你虽然不说，我却能看得出你有些患得患失，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苏暖，我们彼此相遇的路上从来没有过旁人，从前不会有，未来更不会有，如果你还是没有安全感，我可以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名正言顺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另一半。”

苏暖埋在顾岚怀中，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

“顾岚。”苏暖深吸一口气，说到，“我……我很想说我愿意，但现在的我真的没有勇气说出口……”

苏暖顿了顿，擡头看着顾岚。

第一次，她如此认真地直视着顾岚的眼睛。

“我没有好的家世，甚至因为急着逃离家庭的缘故，很早便休学了。现实中的我，只是一个胆小懦弱，没有什麽闪光点的普通人而已……顾岚，辛德瑞拉和王子能在一起，因为她本身是个贵族小姐，所以才有舞会的邀请函，不平等的恋爱与婚姻是不可能长久的。”

顾岚看着苏暖认真的模样，心头泛起了一些酸涩。

苏暖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偶尔他能在她的眼中看出自卑与落寞，但她像是怕给顾岚添麻烦那般，总是将这些敏感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苏暖，我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王子，你也不是辛德瑞拉。在我的世界观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你也曾尽力奔跑过，你奔跑过我未曾落脚的泥泞，站在我到达不了的山峰。”顾岚捧着她的脸，轻声说到，“你的看法，何尝不是一种偏见？”

“顾岚……”

“苏暖，在你的世界里，你才应该是主角，而我，只是一个恋慕主角的普通人。”

顾岚又吻了吻苏暖的唇角，这一次，他的吻带着虔诚。

“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们的世界就交织在一起，你继续当你的主角，像你的黑骑士那样，不要有任何顾虑。”顾岚道，“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我会陪着你，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你累了，你就放慢脚步，只要你回过头，我一直都在。”

“爱从不会被天平左右，所以……别害怕。”

苏暖将自己的脸贴在顾岚的脸上，一滴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顺着顾岚的脸滑了下来。顾岚紧紧地抱着她，静默不语。

这十几年来，她所受的孤独与委屈，馀生他会尽所有一切，慢慢补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