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动作麻利地打开音响,轻柔的爵士乐流淌出来。
她系上围裙,开始预热咖啡机,准备糕点。
陈琛则依言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朱怡特意为他调制的、奶泡绵密的拿铁。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咖啡馆渐渐有了生气。
熟客们陆续推门进来,看到陈琛,都热情地打招呼。
但关心他的伤势,大家似乎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只聊些家常和咖啡。
这份熟悉的氛围让陈琛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临近中午,一个穿着米色针织衫、烫着时髦卷的年轻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她是朱怡的同村好友兼邻居,叫刘梅,在村东头也开了家小民宿,性格爽利,消息灵通。
“小怡!”刘梅熟稔地跟朱怡打了个招呼,又朝角落里的陈琛挥挥手,“阿晨也在啊,气色好多了!”她径直走到吧台边的高脚凳坐下,要了杯美式。
朱怡一边给她做咖啡,一边笑着寒暄“梅姐,今天不忙?”
“嗨,淡季嘛,偷个懒。”
刘梅接过咖啡,眼神却带着探究,在朱怡和陈琛之间不着痕迹地扫了个来回。
她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朱怡“诶,小怡,昨天村里都传开了……那个,阿晨他……真得了那个什么‘牛头人’的病啊?”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还夹杂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朱怡冲咖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脸上温和的笑意也未减,只是握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她将做好的美式轻轻推到刘梅面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好友。
“梅姐,”朱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轻柔的音乐,“阿晨是感染了一种异界病毒,医生叫它‘牛头人症候群’。不过……”她顿了顿,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吧台的水渍,动作从容不迫,“他很好。我们现在就想着把店开好,安安稳稳过日子。”
刘梅显然没得到她期待中更“刺激”的细节,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说嘛,阿晨看着就精神!这病毒听着怪吓人,但人没事最重要!”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神却忍不住又瞟向角落里的陈琛,带着点重新审视的意味。
陈琛坐在角落,阳光晒得他有些昏昏欲睡,昨夜噩梦的残余阴影似乎也在这份暖意中淡去。
他并没有听清吧台边两个女人具体的对话内容,但刘梅那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扫过来时,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过,刘梅端着咖啡杯,那点看戏似的兴奋在朱怡平静的目光下终究是没再冒头。
她转而和朱怡聊起村里新开民宿的竞争。
陈琛坐在角落里,微眯着眼,阳光晒得他头部的伤口有点痒胀,昨夜梦境残留的异样感觉也在此刻的松弛下稍稍平复。
午后的“屿岸”平稳地运转着。
咖啡机有节奏地嗡鸣,研磨豆子的香气弥漫。
几位常客散坐在四周,看书的看书,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也心无旁骛。
表面看起来,一切与受伤前的日子并无二致。
朱怡依然有条不紊地在吧台与开放式操作台之间穿梭,磨豆、萃取、打奶泡、装盘上点心。
渐渐的,更多客人走进店面。
熟客老赵端着续杯的拿铁经过陈琛桌旁,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语气是十足的关心,脸上也堆着笑,但拍肩的手似乎比往常重了半分,而且那笑容底下,眼神在他和朱怡身上快掠过时,带着一种难言的了然和……近乎促狭的精光一闪。
那不是恶意,更像是一种得知了某个秘密后,忍不住想窥探其如何表现的兴味。
一位总坐窗边、气质有些清冷的年轻女设计师,目光落在朱怡身上时,也比平时停留得稍久。
她捏着小银匙缓缓搅动着面前的热可可,视线似乎粘附在了朱怡纤细的腰线,以及随着动作微微摆动的梢上。
眼神里少了过往纯粹欣赏美感的距离感,多了几分直白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惋惜,或者说好奇混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嫂子,今天的豆子香得很啊!”一位熟客张旭刚推门,大嗓门带着由衷的赞叹,他几步迈向吧台,目光炯炯地落在朱怡手中刚刚拉好花的咖啡杯上。
“这手艺!”他笑着竖起拇指,眼神却从拉花逐渐移到朱怡低垂的眉眼,再滑向她的脸颊。
片刻后,像刚意识到似的,他猛一扭头,对着靠窗位置的陈琛点头,“老陈!缓过来气色是真不错了!”
这笑容很真诚,问候也熟稔。
老李来得稍晚些,他要了杯冰美式,接过时手指短暂地、轻轻擦过朱怡递过来的杯壁下方。
然后他倚在吧台旁,跟陈琛聊着他最近钓鱼的见闻,语气熟络爽朗,只是目光在陈琛脸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都长。
朱怡正站在操作台后。
午后的阳光正好穿过大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洒落在她周身。
她穿着米白色略宽松的棉麻衬衫,外面系着一条深棕色亚麻围裙,系带勾勒在她腰部最纤细的地方。
此刻她微微侧身,正专注地清理着磨豆机的残粉。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又不失清晰的侧脸线条。
从额头到鼻尖的曲线挺直而精致,下颌的弧度收得恰到好处,肤色是那种细腻温润的暖白色。
几缕没完全束好的乌黑丝,落在她光洁的颈侧和微露的锁骨边沿,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轻轻晃动。
于是,她抬起手来,将一缕不安分的丝顺到耳后,露出形状优美的耳廓和小巧的珍珠耳钉,那手腕纤细白皙,腕骨微凸,指节修长,动作间带着一种天然的韵律感。
张旭刚的目光追随着她移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