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化身一损,本体也会受伤,更能助被拦住的穆承岳尽快解决麻烦赶过来。
都罗震惊地看着鸠若的化身在瞬息就被吸收,赶忙以金轮去挡,谁料君乐一掌挥开,那金轮飞向天边。
都罗这下也知道事态控制不住,将一个黑色袋子跟着金轮飞出,用尽全力朝他攻击,君乐一次次倒下却又站起来,任凭多少法宝也无济于事。
见危险来临,都罗转身就要跑,君乐喉咙里发出兽吼,飞身挂在他身上不断撕咬。
骨头和血肉吱吱作响,于耳边炸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发出如野兽一般的惨叫,都罗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力量被吸走,身躯也被君乐一点点撕裂。
兰望星看着邪种问世,两个邪修尊者也奈何不得对方,他无能为力,气息只出不进,眼神开始涣散。
那两个邪修一死,君乐直接倒在地上,他抽搐身躯,不断呕出咽进去的血肉,许久後挣扎起身,一点点爬向前方,如孩童一般呼唤。
“阿娘……爹爹……”
穆承岳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君乐邪气缠身,俨然觉醒体质,他抱着陶念的尸身轻晃,神情呆滞恍惚:“娘,阿娘起来啊,是乐乐,是乐乐啊……”
他又抱起君子云的身体,“哥哥,起来带我抓山雀,哥哥起来好不好。”
他一个个问过去,亲人夥伴都没有反应,红色的双眼流出血泪,君乐伏在母亲身上呜呜哭泣。
含清剑飞过去剑指对方,君乐擡头一脸懵懂,转头看着来人,伸手握住剑身,血液混着邪气流出,他却感知不到,抓着含清就要往胸膛送。
“救我,仙人救我,救救我……”君乐神智不清,脑子里只有找到家人和小桃村的大家,可家人已死,那他也该死。
是,他才最该死。
含清在他手中震荡,挣脱出来竟然瞬间入鞘,再不出来。
穆承岳明白一切为时已晚,方才被压制修为和两位大乘巅峰的邪尊打斗让他受了重伤,此时呼吸急促,蹲下身看向兰望星。
兰望星浑身经脉碎裂,元神也遭重创,已是无力回天。
他拼着最後一口气擡手将一颗石头举起来:“剑尊,不是他做的……不要杀他,带他回丶宗门……”
一切都不是君乐的错,他也是无辜之人,哪怕觉醒也没想过要杀了自己,甚至还记得家人,方才还想寻死和妄图和家人团聚。
穆承岳声音低哑:“望星,你……”
“把这个……带丶带给流醉,”兰望星掏出一颗琉璃珠:“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让她……不要伤心。”说完再坚持不住,眼神黯淡下去,失去生息。
那边的君乐还在啜泣,抱着家人的身体血泪不止,穆承岳只恨自己来得太晚,深呼吸将兰望星的身躯化为敛骨珠,起身向君乐走去。
含清剑第二次出鞘却不杀他,证明君乐一直没有过邪念,哪怕觉醒成为邪种,那与生俱来的邪祟天性不知为何也被压制。
天道不会主动伤害任何无辜稚子,只要君乐没有邪念,含清永远不会对君乐出剑。
他的邪种身份让他和这些凡人遭受今日苦难,可他身为凡人,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穆承岳再冷漠也不能违背本心怪罪他,更何况如今唯一能伤害到他的含清剑也不愿意出鞘,无人能奈何君乐。
他踏着被鲜血浸湿的土地来到君乐身前,见君乐哭泣擡头,第一次反思自己的过错,几息後闭眼沉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天边红日落幕,穆承岳一点点收敛村民们的尸骨,几百颗骨珠飘在空中,散发光芒进了纳戒。
他在小桃村每一处都施法,将这里的一切保留着,不动乱半分。
君乐脖子上挂着一枚玉扣,穆承岳施了忘情咒让他失去今日所有记忆,只记得仙人带自己回家,然後又啓程返回方寸山。
虽不知那位兰大哥去了哪里,他却不敢问,迷糊地躺在白鹤背上,穆承岳擡手令他沉沉睡去。
他身上的伤早已自愈,身体也被阵法压制,暂时还是凡人,只要多加管束便不会出事。
清晨,方寸山衆人见穆承岳回来,掌门先问道:“剑尊,星海说推算出西极邪修有动静,此行可否顺利?”
穆承岳不说话,身後悄悄探出一个脑袋。
失去记忆的君乐害怕地看向衆人,紧紧拉着剑尊的衣袖,眼神纯净无害,被发现又缩回去。
流醉没看见兰望星,一言不发走到人群前。
“剑尊,大师兄呢?”
二人的道侣契约早已告诉她结果,灵台室的听风长老也说兰望星的灵牌突然之间就成了石块,可流醉不死心,忍着哽咽看向穆承岳。
穆承岳沉默片刻,拿出一颗敛骨珠和琉璃珠给她。
“望星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别伤心;他将这个留给你。”
流醉接过,眼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落下,星海身旁的一位女子上前将她抱住,良久道:“剑尊,这孩子?”
“他遭受重创,本座将他记忆封住,即日起,他便是归一峰弟子君乐,是你们的同门。”剑尊封住君乐的五感朗声对衆人道,留下一片哗然後带着君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