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松开手,垂眸后退半步,压下方才不经意加快的心跳,语气克制道:“……无事。”
楚窈低垂着头,像是还带着方才的羞窘与不安,在银霜示意下,她低声应了一句“多谢”,便转身跟着银霜继续往后院去了。
越白才忽然回过神来。
他眉间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迟疑,脚步微动,本欲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
屋内灯火微明。
姜辞正倚坐在窗前看书,银霜走进来,低声问道:“小姐,那位叫楚窈的姑娘,是什么来路?”
姜辞淡淡应道:“她说家中遭了水患,无处可去。”
银霜略顿,问:“小姐要留她?”
姜辞将书阖上,道:“我身边已有你和晚娘,再多也不必。人是活的,能否处得来,还得看时日。我与她素未谋面,待回了丰都,再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安顿她。”
银霜笑了笑,说:“我还当小姐要将她留在身边伺候。”
姜辞轻摇了摇头:“怎么会。”
她语气平静,并无多余情绪。
屋外,门口处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楚窈刚沐浴完毕,手中还握着未干的帕子,本想进门道声谢,却恰巧听见了这一番话。
她站在门侧,未动。
手中的帕子被她轻轻一捏,原本眼中如秋水一样的眸光,忽而暗了一分。
可下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唇角竟微微翘起,仿佛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天光刚亮,府中后院便有了些人声。
楚窈一早便站在院中小道边,双手藏在袖中,眼神不时望向廊下,像是在等什么。
直到越白着一身常服自屋内走出,脚步未疾,神色如常。
楚窈眼中一亮,快步迎上前去,唤了一声:“越公子。”
越白一愣,见是楚窈,脚下略顿了顿,步子也慢了些。
楚窈垂首,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上前去,轻声道:“昨夜跟夫人借了些碎布,绣了个小玩意儿,想着……昨日多谢公子出手,权当谢礼。”
香囊并不华贵,只是两朵白色玉兰花,线迹略生涩,倒也干净素雅。
越白低头看了看她递来的香囊,面上露出些许不自在。
从军以来,从未与女子有过这种来往,更遑论收什么私物。他张了张嘴,本想推辞,却见楚窈神色诚恳,眼中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光,便也不好拂她面子,只得低声应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