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盯着她,一字一句,“你们学校,食堂那个。钟菲。”
许恬看过来,“我们不熟的。”
“可你好像很关心她。”李慈说。
“没有,”许恬否认,“我们没什么交集的。”
李慈突然直起身体朝她靠过来,一张苍白俊秀的脸朝她贴过去,带着温热的呼吸,像是要亲她,许恬配合地闭了眼睛。
李慈始终睁着眼睛,嘴唇停在距离她嘴唇一寸的地方:“你早就想离开我了,是吧。”
许恬睁大了眼睛。
李慈又坐了回去,身体重新软绵绵靠在了椅背上。
“如
你所愿,”他说,“滚吧。”
许恬看过去,不知是不相信他的话,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久久没有动静。
虽然这几个月因为李慈的消失,她的生活变得平静。
但这平静更像是借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收回去。
她始终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像以前那样恶劣地玩弄她的生活。
就像有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剑,她始终没有办法真的安心。
而现在,他亲口还了她自由。
身侧的人闭上了眼睛,似乎疲惫极了,一张脸白得吓人。
许恬没再说什么,连道别的话都没有,小心站起来,轻手轻脚离开了座位。
走出包厢的那一刻,她眼睛突然有些酸,胸口憋闷得厉害。是结束了吧?是这样结束了吧?
许恬惨然一笑,走得很快了些。
结束了好,终于结束了。
许恬离开后,李慈在靠椅上睁开了眼睛。一种烦躁又空虚的情绪再一次密密麻麻爬了上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就好像他失踪的那段时间有人帮他进化掉了睡眠。
他似乎认床了——可悲的是认的不是他的床。
他的房间还是不对,怎么都不对,那个房间都快被他搬空了,看着里面的摆设格局还是让他难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他每天连三个小时都睡不到,偶尔睡着了,也是成宿成宿地做噩梦,梦见从悬崖上摔下来,梦见被困在全是蛇的树林里,梦见被关在小黑屋里……然后突然惊醒,身体恐惧到发抖,发抖到全身痉挛。
家里安排了专门的心理医生,白天他用力扮演从前的自己,扮演一个正常人,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个连睡觉都做不到的废人。
心理医生每晚疏导他,给他吃药,他已经很配合了!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他要抽了他的皮剥了他的筋敲碎他的骨,他不会放过他,他要把自己现在一万倍的痛苦还回去,该死,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