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流寇,我只能说这些流寇都有问题,而且也不止数千。”
只怕京口郊区聚居的北下流民也都不简单。
北固山流寇一声令下,京口周边伪装的流民也会跟着揭竿起义罢。
若他没有记错,此时守在京口的北府兵只有一万。
一万人,如何对付这一万二“流寇”?
更何况,还有玉澄这一支明为剿匪实则围困京口的先锋部队。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栖霞山囤积的军队才是最大的后招。
只怕至少有三万玄甲部曲围困京口。
北府兵是朝廷的直属军队,但是他们却得守着整个苍梧江沿线所有城池。
包含,浔阳、京口等重地。
故而京口的一万兵力就已经是它的所有,镇守其他地方的北府兵根本无暇收缩顾及这里。
而且,北府兵一共有十二帅,也不知如今镇守京口的北府兵统帅又是谁,会不会是他当年的旧交。
想到这里,裴彻无奈叹气。
“京口必定会成为义父的囊中之物,但愿北府兵的将领能识时务,兵不见刃地完成这次交接,否则只怕铁勒汉嗅到京口大乱的气息,会趁乱打劫。”
“北府兵的将领能甘愿放弃城池吗?”云昭问到了要害。
裴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答,“不知道。”
“你不是北地混子么,竟然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你才混子!老子是真军士!”裴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北府兵早已不是当年,现在的北府兵有帅,其中人是流民出身,另外人是寒门出身。
他们身份虽然低微,但多是硬骨头,刀口舔血真刀真枪混到了今日地位。
他们浴血守国门,除了保家卫国之外,为的也是有朝一日朝廷能册封他们。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跨越阶级,成为次等士族。”
虽然说,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混得一个次等士族的地位。
但是对于流民和寒门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光宗耀祖的存在。
“若义父拿下京口,北府兵就得退让到其他处,这不亚于逼他们交出兵权,交出前程。
你说谁会同意?”
云昭下意识摇头:“看来,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役……”
“是啊,除非他们愿意归降义父,接受招安,成为义父的左膀右臂。”裴彻看了一眼远方:“但玄甲部曲和北府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团体,要融入何尝容易。”
云昭忍不住叹气,“若是将所有的力量拧成一股绳一致对付铁勒汉,又何愁不能把铁勒汉从中原驱逐。
而今,为了权势自相残杀,何日才能收回故土。”
裴彻眸光闪烁,一脸惊讶。
云昭看到他的表情不由翻白眼:“郎君为何惊讶,难道在下就不能忧国忧民么?”
裴彻点头:“确实出人预料,没曾想你这出身竟还有几分报国之心。”
“在下什么出身?”云昭忍不住犟嘴:“庸官之后?”
“郎君当年可是亲眼看到我父亲罔顾上锋指令,贸然炸毁黑石河坝?
黑石河坝是我父亲一手修建,他又怎么会不知一旦炸毁大坝,会导致浔阳被淹,哀鸿片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