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熟悉宫务时发现,你母亲当年是在御花园意外失足,落水而亡。”
“没错,”谢长锋下意识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可能不是意外?”
谢明灼又拿起一个糕点,说:“如果皇祖母的意外其实是章家所为,而又恰好被某个宗室知晓,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涉嫌暗害皇帝的亲生母亲,与谋逆的罪名也差不了多少。
“我要见章啸甫!”谢长锋认为这是个绝佳的理由。
皇帝一直对生母之死存疑,在章啸甫临死前审一审合情合理。
“还是我去吧。”谢明灼说,“外头有人要谋反,保险起见,你还是待在宫里。”
孟绮却道:“叫老大或老二去,天牢里阴冷不干净。”
“大哥去容易被反向套话,二哥出宫忙他的报纸去了,找他回来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谢明灼安抚道,“我就去问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孟绮捏捏她的脸,没好气道:“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怎么会?”谢明灼抱住她,蹭蹭她的颈窝,“这个家没有您就是一盘散沙。”
孟绮心中熨帖,笑了笑,旋即又板起脸,“快去快回。”
少有人会关注一个公主的行踪,但谢明灼参与几次朝会后,存在感大幅上涨。
她没有大张旗鼓,只一架马车,几个侍卫,简简单单地去了刑部大牢,前脚刚踏进去,后脚消息就传入各家。
章皋已经不在,章啸甫周围依旧空着,他所在的牢房像一座孤岛。
之前锦衣卫过来,刑部大牢提前清场,没有耳目存在,眼下牢中分散着几个狱卒,见到谢明灼都恭恭敬敬跪下行礼,不敢抬头乱瞟。
谢明灼行至大牢深处,于章啸甫的牢房前驻足。
“章啸甫。”她的声音沉稳平和。
原本背对着她,躺在草席上的章啸甫翻过身,见不是皇帝亲临,倒也不失望,缓缓跪下。
“罪臣参见公主。”
谢明灼静静俯视他片刻,问:“三十年前,御花园,失足落水,与你章家可有关?”
章啸甫心中一惊,倏然抬起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他的预设里,皇帝不会亲临,来的可能是皇子,可能是公主,也可能是锦衣卫。
可他没有料到,来人会问出这个问题!
谢明灼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打了暗中偷听者一个措手不及。
“想好了再回答。”她说完给身边姜晴使了个眼色。
姜晴颔首,指挥其余侍卫分散着走远,逼得偷听者不得不暂离此处。
该听的都听到了,余下不该听到的就别听了。
章啸甫看得清清楚楚,正因为看得清楚,他才明白谢明灼的用意。
她在迷惑暗处的耳目。
他之前说要面圣,也抱着侥幸心理。
如果他是皇帝,在猜到有人要谋反,但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势必不愿意放弃自己这个唯一的线索。
这样一来,皇帝不会轻易杀他,但同样也不敢轻易见他,见他就意味着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