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鞭伤就能看出,此人与杀手无关,只是一个无辜的工匠。
但晋王和公主在此,杨云开不敢擅自做主。
谢明灼缓声问:“你叫什么?”
“小人魏大江。”
“做什么的?”
明知他是“工匠”,却还有此一问,其中深意不言而明。
魏大江迟疑几息,郑重回道:“小人乃河南汝宁卫旗军,受命入京操练。”
“你是军士?!”谢明烁假装尚不知情,惊讶道,“那你怎么在这儿建猪舍?”
魏大江:“小人、小人……”
“不用害怕,”谢明灼语气随和,“我与晋王在此,诸位今夜不管有什么想说的,皆可畅所欲言。”
晋王?!
公主率锦衣卫救了他们性命,他们本就感恩戴德,再加一个晋王,他们何德何能?
公主和晋王真能为他们做主吗?
触及众人仿佛有千言万语的眼神,谢明烁的职业本能蓦然动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这是一名记者的专业素养——走到魏大江面前,说:“你先起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他前几日心血来潮,命宫中匠人制作了炭笔,笔芯用硬纸包裹,辅以面糊粘连,不仅便于携带,还能应用于速记。
谢明灼将“工匠”放心交给他,转身走出猪舍,问杨云开:“可请了大夫?”
“回公主,卑职已经遣人去了。”
“这些杀手能否瞧出来自何处?”
杨云开摇首:“他们皆着寻常黑衣,所用弓箭也很常见,单凭外表瞧不出。”
shsx 谢明灼拂去衣袍上的草屑,“早就听闻诏狱的审讯手段不同凡响,没有锦衣卫撬不开的嘴,我今夜倒是想见识一番。”
“诏狱脏污血腥,殿下金尊玉贵,恐血煞之气冲撞了您。”
谢明灼:“无妨。”
她留下一部分锦衣卫保护谢明烁,自己带着杨云开回城,还有两名仅剩的完好无损的宫廷侍卫随行。
其中一名侍卫在临走前,突然跪倒在地,惭愧请罪:“卑职粗心大意,没能及时探知杀手偷袭,致工匠死伤惨重,求殿下降罪!”
杀手来得悄无声息,又是远程攻击,没能预警不是他们的错。
谢明灼抬抬手:“不必自责,起来吧。”
“殿下宽仁,卑职不敢欺瞒。”侍卫咬牙涩然道,“魏大江在杀手偷袭之前,就已告知卑职有人逼近,是卑职刚愎自用,没能及时御敌,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他此举,既是表明自己忠心皇室,也是为了报答魏大江的救命之恩。
倘若魏大江能借此机会入了权贵的眼,解了当前困境,他也算是还了人情。
谢明灼着实有些惊讶。
若侍卫的话为真,那魏大江岂不是有着与二哥几乎等同的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