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
他也有万分之一的忧虑,他们嫂夫人就是那个后手。
是以,主帐须得让出,驻兵也得守住。
他一个手势,身着重兵甲的将士,利落分成两列,把主帐围成一圈。
扶风冲叶瑾钿行军礼:“军营不比城中安全,还请叶工见谅。”
叶瑾钿自然明白他防什么,倒也不计较。
“将军严重了,你的职守本分而已。”
她将手中弓箭抛给扶风,转身先踏入主帐,站在中庭。
张珉右手握紧腰间收缴得来的弯刀,兵甲碰撞,发出杂乱的“喀喀”声。
“呼呼——”
漠北夜间冷风呼啸。
帅旗翻飞,将黑底紫边包裹的雪青色“张”字浪卷。
他率领一千轻骑,深入漠北都不如此刻忐忑,还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叶瑾钿背对厚重门帘,站于烛火一侧,打量此间摆设。
这里其实简陋得不像是主帐,中间是议事的地方,右侧摆满文书,左侧用最便宜的竹草屏风隔绝,透过缝隙,隐约可见一张榻,一箱笼。
那与榻齐高的箱笼里,估计就两三身足够换洗的衣物,便再无其他。
听到脚步声,她才缓缓转过身。
张珉消失在大漠二十余日,自然没有条件洗澡,就连喝的水,都是省了又省,胡子长出来,那就用随身的刀兵刮一刮。
要不是五官委实优越,恐怕此刻身着盔甲的青年大将军,与乞丐也无异。
他嘴巴张了张,下意识想喊“娘子”,却又在撞上她平静目光时顿住,悻悻叫上一声“甜甜”。
叶瑾钿“嗯”地应上一声:“我能进去拿点儿东西吗?”
张珉转眸,看向她所指之处,有些局促,点了点头:“你……随便就是,我的东西,你都可以动。”
得到应允,叶瑾钿转身绕过竹屏,将他箱笼打开。
里面果不其然只有一袭御寒的厚衣垫底,以及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便再无其他。
她翻出一套叠好的换洗衣物。
张珉瞧她打开箱笼,心里一“咯噔”,赶紧迈入竹屏后,紧张盯着。
叶瑾钿本想起身,看他紧张,又不动声色将衣物放到榻上,继续翻找箱笼。
尔后——
指尖碰触到一抹冰凉。
她将东西拿出来看,目光触及那眼熟的白玉簪,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瞳孔随睫毛一起颤抖。
掌心蓦然收紧。
簪头的桃杏牢牢压在她掌心。
那有些刺人的纹路,一路蔓延到心底,将沉睡好几个月的记忆再度唤醒。
“啪嗒”。
一滴眼泪砸在她手背上。
她仰头,看向满脸不安的张珉。
隔了一张竹屏,烛火被割得七零八落,一条条落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