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亏待了美人夫君受苦受累。
瓦匠自各舍屋顶开始验修,偶有薄尘坠落,吃完药的叶瑾钿无法在内室躺睡,只能哈欠连连地抱着薄毯,窝在院中阴凉一角,枕在膝盖上小憩。
见她几次三番脱力,滑到一旁惊醒,睡眼惺忪又强自撑着,张珉踟蹰一阵,向她走去。
他将毯子折了几折,垫在自己一侧肩上,挪到她旁边坐,拍拍毯子,小声问她:“甜甜,你要不要靠着我睡一阵。午后我们在外用饭,用完饭刚好可以前去兰夫人那里扎针。”
叶瑾钿每次喝完药,意识都很难聚拢,反应慢上许多。
对方说完,话都绕着脑子转了三圈,她才理解意思。
张珉没等到回复,以为她不愿意。
“要不,我去……”
他正要说,要不他去将美人榻和屏风搬出来,把这个角落围着,让她小睡一阵。
肩膀骤然一重。
一颗散发出淡雅桃花与清苦药香的脑袋,已枕上来。
张珉身形僵了僵,像块木头似的顿在原地,无法动弹,只有眼珠子活跃地左右转动,没个消停,不知落在何处。
“夫君……”叶瑾钿含糊嘟囔一声,“你太高了。脖子酸。”
呢喃的话语,就在耳边回响,像极了一根细软的毛笔轻轻扫过耳廓,往里钻去。
他的耳朵“欻”一下就红了个透彻。
“哦,好。”张珉低声应着,慢慢松了松自己的腰脊,如同一截多年不用的铁鞭,生硬过甚,“这样可以吗?”
叶瑾钿挪了挪自己的脸,往上蹭了蹭:“嗯,好了。”
少女鬓边的发丝,从毛毯跨过,柔软而灵巧地潜入他的衣领处,轻轻勾住他脖颈一侧。
缠卷,收拢。
咚——
张珉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骤然拨高的弦,发出铮然巨响,久久震颤,久久回荡。
他蓦然发现,原来人欢喜时,耳边是有回响的。
被娘子听到了有关自己的流言
修缮之事,一日难成。
瓦匠们也只能保证,先将两间寝室检修过,至于其他地方,还须得花费几日功夫。
几日过后,叶瑾钿最后一次扎针的日子也到了。
兰夫人慢慢将银针拔出,丢进烧开的沸水里,轻轻揉了揉她的患处,问她是否还疼。
叶瑾钿摇头:“不疼了,这几日也不晕乎了。”
“嗯。”兰夫人写下药方子,信手交给翘首以盼的张珉,对她叮嘱道,“如今患处在慢慢消瘀,不必吃药长睡,多走动走动。你一个月后再来,我届时替你看看情况如何。”
叶瑾钿只听,点头,也没什么想要问的。
她已一身轻松自在,不再昏昏沉沉。
反倒是张珉紧张得不行,小到活动强弱,大到食补份量,掏出纸笔一一记录,恨不得把兰夫人的药膳掏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