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二十四岁的徒弟会在外面用这样的声音跟别的男人说话?
你在撒娇吗?
为什麽不跟师尊撒?
师尊不就是下午出门没告诉你吗?
为师也不是不想说,为师那是卡了!卡了!
你要是不追出来跟前辈偶遇还非要喝这一杯,为师现在早就回家收拾完厨房洗完菜了!
然後等我们吃饱饭,就可以一起出门,现在陪你游湖赏月维系感情的就是亲爱的师尊,不是这个喜欢欺负你调戏你的前辈!
江昼边想着边擡起眼来看徒弟,眼神凶得吓人,似乎在无声告诉他:我向你示好可以,你回应我就是你的问题了!
季云琅丝毫不怕,自顾自地倒酒往桌上放,还时不时朝他笑,用微笑无声告诉他:没办法,前辈,我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单丶相丶思。
江昼一个人气了半晌,季云琅已经摆了满桌的酒,邀请他接着品。
江昼冷着脸说:“不品,散了吧。”
语罢,起身要走,季云琅却抓住了他的手,跟着站起来,出手朝他胸口一探,从他衣襟处捏了一小团黑色绒毛下来。
他把这团黑绒毛递到江昼面前,疑惑道:“前辈,这是什麽?”
“”
年轻的小徒弟,眼尖的小徒弟。
这麽小小一点,还没有指甲盖大,还能是什麽?这是炭炭的毛。
爱掉毛的坏小猫!
江昼神色如常,“很明显,是我,衣服掉毛。”
“哦”季云琅凑近闻了闻,皱起眉,“不对啊,怎麽一股小猫味,前辈你不是没有猫吗?”
江昼抓住他的手,对着他指尖一吹,把那团毛吹掉,说:“我没有猫。你闻错了。”
季云琅点头,“好吧。”
他仍然抓着江昼不放,“前辈这就走?酒还没品完呢。”
江昼强忍下心里的不情愿,说:“我还有事,你跟你师尊品。”
然後不等你们品完一杯,为师就会很快换下皮来拆穿他!
季云琅朝坐在远方那个孤高淡漠孤芳自赏的“江昼”瞥了一眼,不太情愿,“你看他那副样子,他眼里有我吗?他眼里只有他自己,我不想跟他喝。”
说着,他抓着江昼的手小幅度晃动了一下,“前辈”
江昼把刀往桌上一拍。
喝!
今天不是季云琅喝死,就是他喝死。
季云琅不知道哪来的那麽多杯子,摆了满满一桌,品酒霎时变成了拼酒。
间隙,江昼跟他说,“以後讲话,注意语气。”
季云琅:“什麽?”
江昼:“注意场合。”
江昼:“注意对象。”
“还有,”江昼喝完最後一杯,把酒杯重重放到桌上,提起刀,拿刀柄轻敲了一下他脑袋,“注意自己的,年纪。”
十四岁都撒不出的娇,二十四岁就不要胡乱撒。
季云琅:“哦。”
酒喝完了,船也靠了岸,江昼向窗外看了看,“我送你回家。”
然後他也要回家。
受够了。
季云琅不可能看不出那个“江昼”是假的,他就是想借这个来跟前辈亲近,为什麽?
师尊一不在就对别的男人这麽热情,欠收拾。
江昼刚下船时走得很快,脚步平稳,毫无醉态,季云琅在身後提醒他,“前辈,回我家,你走这麽快,认识路吗?”
江昼想想也是,脚步放慢,跟他们并排,一回头,见“江昼”又想往季云琅身边凑,冷着脸插到他俩之间。
季云琅笑,看着他说:“前辈,喝了那麽多都不晕,你千杯不醉?”
江昼:“嗯。”
季云琅点头,随口道:“我师尊酒量就一般,三杯醉十杯倒,所以我平时不找他喝酒,本来今晚呢,是想把他灌醉,多聊一点。你知道我想跟他聊什麽吗?”
江昼摇头,“我怎麽,会知道?”
季云琅不说话了,到了家门口,他跟江昼说,“我到家了。”
江昼点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