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散去后,静云宗又恢复往日的平静。石惊南此时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不住地叹气。
“唉,只是我这心中还是不得安宁,总感觉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
贺兰旻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追随何醉而去,何醉身后跟着的是严徽,仙盟门前任门主。
见贺兰旻久久没有回答,石惊南不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帝青,你可有什么心事?”
贺兰旻:“没有。”
严徽紧跟着何醉,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如今他已是丧家之犬,仙门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只是在离开静云宗前,他还想与何醉再说说话。
“师兄……”
“我说过我不是你师兄,慕生野已经死了,你也应该向前看。”
严徽苦笑一声,低头道:“一时忘记改口,希望你不要生气。如今大局已定,我也要离开了。我这一走,今生恐无法再相见。虽然你不是师兄,但到底是他的转世,拥有师兄的记忆,所以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一说。”
何醉没有拒绝。
“我自知犯下诸多错事,难以奢求原谅,可我自认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但到底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以至对你造成那么多伤害。三百年前,你与贺兰旻在一起的那段记忆,是被我毁去的,尽管是被魔族诱惑,但不可否认,若没有魔族,我也会想方设法阻挠你与贺兰旻。我本以为失去那段记忆,你能变回从前的自己,但我却不知,从前的你亦对贺兰旻情根深种。所以,是我误了你。对不住啊,师兄,害你与贺兰旻产生龃龉,误会重重。今生我已与你无缘,只是我还想问一句,三百年前,你对我可有一丝情谊?做的那些是否只是利用我?”
严徽说完,便听到何醉轻哼了一声。何醉回头看向严徽,眼底露出失望之意。
“慕生野将你带进仙盟门,许你无上权利,亲自教导你,从来都不是利用。创立仙门虽然是为了贺兰旻,但对你,他问心无愧。只是你应当知道,他眼里从来只有贺兰旻,所以对于你,他只有师兄弟之情。你之所求,他无法回应。”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解答。”
严徽淡淡笑了声,他表面表现得云淡风轻,只是手心已快被指尖掐破。但他毫无感觉,只深深看着何醉,想把他的身姿永远记在脑海中。
毕竟,这一分别,是真的没机会再见了。
“如此,我便告辞了。”
说着,他缓缓转过身,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但他离开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
何醉说的对,他应该向前看,再执着于过去这种虚妄的事情,只会困住自己。
看着严徽离去的背影,何醉低声叹了一口气。
“仙盟门未入魔的那些人,都在洛水城等你回去重新主持大局,日后再相遇,希望道天已经找回自己的道。”
严徽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后他伸出手对何醉挥了挥,以示告别。
严徽走后,何醉又在这处山头站了一会儿,直到云重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何醉回头看向云重墨。
“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云重墨走上前来,与他并肩而立,而后目光落向远处的云霞,声音淡淡。
“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自然是和师尊在一起了。”
何醉回答后,疑惑道:“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云重墨轻咳了一声,看了眼何醉,说道:“我自然知道你与师尊一起,只是你和师尊如今还是师徒,以后仍要以师徒之名相称吗?”
何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云重墨,眼底满是疑惑。
而这时仇音沉突然凑了过来,刚才师兄弟的话她可听的一清二楚,见何醉如此迟钝,她不由叹了一声。
“哎呀我说小逢笑,你师兄的意思是你既已是帝青那家伙的道侣,那规矩总要遵守的,自古以来,道侣结成仪式在仙门中庄重无比,没有哪一对道侣会忽略。你们可不知道上次咱们静云宗的道侣结成仪式,还是咱们宗主成亲那回,唉,静云宗许久没有那么热闹了。所以,小逢笑,你要不要,大办一场啊?”
说完,仇音沉还对何醉眨了眨眼睛。
道侣结成仪式?
大办一场?
何醉的脸瞬间红透了。
这不就是成亲吗,可他和师尊,能成亲吗?他与师尊,首先都是男子,其次又是师徒,如此公开,不会惹人非议?
他自己无所谓,就算他现在仍被人称为剑门之耻他也不在意,可事关师尊,他不能马虎。
许是看出他的迟疑,仇音沉安慰道:“逢笑不必担心,天底下人皆人嘴两块皮,他们要说什么说便是,你与帝青只管幸福就行。若哪天他们舞到你面前,看姑姑不收拾他们。”
话是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成亲一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况且贺兰旻经此一遭,灵海已溃,当务之急便是修复灵海,成亲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何醉便对仇音沉和云重墨说道:“姑姑和师兄的意思逢笑知道了,只是如今尘埃刚落,还不是谈论此等事情的时机。”
“姑姑知道逢笑心怀苍生,所以就是提醒你一下。”
何醉笑了一声,先谢过仇音沉的好心提醒,随后又问:“姑姑与乔前辈如今……”
还未等何醉问完,仇音沉便如风一般离开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与云重墨留下。
何醉与云重墨面面相觑。
“姑姑这是……”
“她与乔前辈的恩怨看来还没有完全解开,不过我看快了,刚刚乔前辈与严前辈离开之时,姑姑万分不舍得,只是她目前还拉不下脸,看来日后还需提醒乔前辈让他多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