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勾指,祸世瓦当又要出世,一秀怒喝一句“找死!”,抬手间就是杀招,天地忽为之一暗,磅礴天道降世,意欲一举灭杀了这不知黎民死活的阴差,哪知阴差却又极为识时务,慌忙收了神通,摆手求饶道:“大师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愿与你为敌!”
天地复归清明,一秀收敛杀意。
轿帘被掀开一角,有双好看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幕。
此番惊奇景象自然吸引来茶摊目光,初见一秀施展神通,天昏地暗,恐其是个恶魔,数人动身要逃,轿帘传来十分软糯温柔的嗓音,这嗓音虽柔和,却满含杀意,只听她道:“休叫一个人逃脱。”
顿时便有数名魁梧骑兵堵截退路,杀气腾腾,好似凶狠无情的刽子手,一秀心虽狠,总归还是个正经佛陀,袖子一展,嘱托道:“诸位莫走!”
几人停下步子,不安地瞧着他,一秀紧盯那小轿,道:“且躲在贫僧身后,看贫僧来护周全。”
有人疑惑道:“能信你吗?”
一秀尚未答话,轿中已有温柔的声音替他回道:“他若还不能叫你等信服,这世上只怕也没人能救得你们。”
有人问出心底潜藏的疑问,“你这和尚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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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秀尚未答话,轿中仍有人替他回答,“这是来自素心亭的金刚禅武祖师,是个顶有名的高僧,帝君也曾时时与他谈经论道,夜夜不休。”
穷乡僻壤常有消息闭塞,不少人从未听闻这么一号高僧,轿中人又道:“既然不知晓这位大师是何人,我便叫他施展个一技之长慑服众生。”
她微微勾一勾手指,立时就有一股巨大力量裹挟一名无辜的茶客朝轿子奔去,这变故陡生,唬得茶客惊叫连连,一秀迈步去救那无辜的茶客,只见这出身素心亭的白衣僧步步生莲,青莲白洁素雅,随他每一步迈出都有清香扑鼻,他需要十步才能抵近轿子,那么在他身后便出现了十朵白色莲花,他临近茶客,拿手托住这人,顿时又现一朵莲花,将那巨大力道给阻隔,将他温暖包裹,稳稳落地。
茶摊诸人惊异非常,暗叹这莫非是个佛陀?
一秀救下人,人也来到了轿前,低声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已做到,不必再为难这些无辜人。”
轿中人笑道:“叫你施展这一手并非没有成效,你瞧瞧他们都对你佩服得紧呢。”
茶摊中果然有人跪拜,将一秀当作个佛祖来看,阴差默默来至一秀身后,一秀对他道:“你看如今局面,是否是我胜了这赌约?”
阴差道:“人都有劣根性,这是与生俱来的特质,你改也改不掉。现今他们对你五体投地,无非缘于你露出一手惊艳的绝学来,可今天过后,你却难保他们仍旧向善。人呐,性本恶,赖不掉的。”
一秀道:“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
“世道尽管昏暗,我却始终能够看到美好且光明的一面,你出身大阿鼻地狱,主管世间赏善罚恶,更应该有此等心怀。”
阴差翻个白眼,满不在乎。
就在这一刻,那被莲花包裹的人已苏醒,悠悠道:“我虽不信佛,却仍旧觉得大师此话有理。”
阴差瞪大眼睛,回了一个字,“哦?”
莲花缓缓消逝,这起初惊吓莫名的男人如今已平复心绪,道:“人生在世,总要为生计奔波,自私乃人之本性,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去否定每一个人,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块十分善良的地方,这是我们降生之初就已存在的地方。我有父母有妻儿,哪怕我是个大奸大恶的人,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我尚且如此,这天底下有数不尽的人,数不尽的风流人物,又怎能被你以偏概全?”
阴差问一秀,“有道理?”
一秀道:“极有道理。”
阴差不再开口,此番起这小小风波,引起茶摊诸人向佛之心,一秀便坐下来宣扬佛法,加几个极富禅理的小故事,也引得众人啧啧称奇,眼见天色昏暗,诸人辞别,一秀随轿中人离去,临别之际,与阴差定个日子,言称了结一桩恩怨后甘愿去那地狱接受惩戒,阴差那敢有二话,乖乖离去,眼中似乎还有恨意。
魔筑。
鹰落涧。
有个仿佛永不知疲倦般的人,孤独地站在崖顶,望着远处的虚无。
这灰头僧的脸上始终笼罩云雾,瞧不清真容,一袭玄衣几乎与这魔筑不见天日的夜色融为一体,只留一对眸子熠熠闪光。
每个人在做每件事之前,都要有一个心理动机,他孤独地站在高巅,必然也是有个理由。
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算日子,已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之久,白衣僧一定抵达了魔筑。
尹素取出个白惨惨的面具戴好,缓缓转身,离开,空寂的鹰落涧上,冷风空荡。
在王朝与魔界接壤的边界处,有一处独立于双方管辖之外的小地方,那里,被叫做鹰月版图。
鹰月,是一个组织,他们宣传暗夜永生的教义,据说是百年前曾盛极一时的傲霜阁的残余势力,不过一秀却知道,真相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