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岁戳来戳去,捏着火折子面露难色,她犹豫几息,把铜叉一转递给越山岭,吩咐他:“生火。”
越山岭轻笑着接过铜叉,他看出符岁根本不会点炭,幸而她吩咐他来做,不然越山岭还要提着心怕她伤着自己。
他起身推开一扇窗户,锋利的风立刻插进屋内,符岁侧头躲避。
男人瞧见,将窗扇开小些,回身取过符岁丢在一旁的披风为她罩上,坐在她与窗户之间。
“屋里点炭,要开一点门窗通风。”越山岭柔声解释道。
符岁拢了拢鬓发。那男人肩宽背阔,将寒风挡得严严实实,符岁连一丝头发丝都吹不着。她有些好笑,风都被他挡掉,还给她添披风做什么,难道守着火炉,她还能被冻着不成。
被打量的人只顾低头生火,他夹出一块木炭点燃,再放回炉中,用铜叉拨着,将燃烧的炭埋到底下。
很快,红红的火光充盈了木炭间的缝隙,逐渐染上木炭的表面。
滚烫的空气将符岁包裹,分不清来自燃烧的炉火,还是身边那个沉默的男人。
越山岭把铁网重新架好,这才问符岁:“郡主想煮什么茶?”
案上摆着两个小壶和几个匣子,越山岭不知该开哪个匣子。
符岁没有取茶,而是问他:“圣人赐的粥,你喝了?”
“嗯。”越山岭轻轻应一声。
“都凉透了,喝它做什么,也不怕伤着脾胃。”
越山岭没吱声,圣上的恩赐,哪是他能随心所欲的。何况戍边时也没少吃冰饮雪,要伤也早伤透了,不差这几口冷粥。
“别喝茶水了,喝点饮子暖暖身。”
符岁将其中一个小壶拎起来,越山岭忙
接过放在炉上。
壶中是茅根、陈皮和一片生姜煮的驱寒饮子。茶水性凉,他今日刚吃了冷粥,再喝茶水不利于养生。
壶里饮子本就是热的,放在炉上没一会儿就咕咕作响,陈皮的清香溢出来,连炭火都添了三分清新。
“水开了。”越山岭取下壶,为符岁斟上一杯,“小心烫。”
白瓷杯子盛着淡黄的饮子,热气氤氲,暖洋洋的。符岁捏起杯子,递到越山岭嘴边,学着他的语气说着:“小心烫。”
袅袅热雾扑进越山岭眼中,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思绪:俯身去喝,去喝她手上的水。
理智强行阻止他这样做,逼迫着他抬手去接那杯水,就在他将要触到杯子时,符岁将手抬高一寸,他的指尖擦过杯身,抓了个空。
纤白的手指捏着同样白腻的杯子,再次递到他眼前。
越山岭的理智被这一抬一递拉扯得支离破碎,那些疯狂的念头剥夺了他所有清醒,他微微张开唇,试图俯身含住那片细腻白瓷,那抹温暖的白色却从他眼前消失了。
符岁把杯子放在越山岭身前案上,仿佛她本来就要把杯子放在此处。
僵在原地的越山岭慢慢咽下一口唾沫,狼狈地抄起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