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半点不信:“二郎何时打过人。”
越山峥塞了满嘴的枇杷,鼓鼓囊囊的:“谁说是二兄了,是三兄会打我。”
周夫人听见是越山岭,更生气了,指着越山峥的鼻子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
越山峥眨巴眨巴眼,乍着两只沾满枇杷汁水的手。
周夫人只看一眼就气得胸闷,一甩袖子气咻咻地离开:“罢,待三郎回来我去问三郎。”
三兄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回来一趟,母亲说得好像立时就能见到三兄一样。越山峥把剥好的枇杷塞进张嘴等着的裴柔口中:“三兄什么时候回来?”
裴柔嚼着枇杷:“今晚呀,母亲今晚叫了三兄来家吃饭。”
越山峥怎料到今日竟难逃魔掌,顿时如临大敌:“今晚?我本以为跑回家中就能逃过一劫,这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心思一转,讨好地剥着枇杷哄骗裴柔:“心心儿,你去把金银细软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去浪迹天涯。”
裴柔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不去。”
“为什么?”越山峥做西子捧心状质问。
裴柔指指枇杷示意越山峥别停,态度坚决:“浪迹天涯吃不好睡不好,不去。”
“吃睡重要还是你夫郎的命重要。”
“当然是吃睡重要。”
……
越山峻越冷冷他们今晚不在家中吃,家里人不多,周夫人便摆了一张桌子,正值佳节,大家一起吃饭也热闹些。
越山岭一直到吃饭时才见到越山峥。他做贼一样猫在裴柔身后进门,偷偷摸摸地摸到椅子坐下。
周夫人懒得管他,吩咐人叫五郎来吃饭。太学端午放三日假,越山峨正在自己的书房温书。
为着越山岭回来,周夫人让厨房做了好些菜,还有各色角黍。怕裴柔吃多黏米不克化,今年府上做了不少粳米角黍,用不一样的线捆着。
“三郎回来也有小半年了,怎么没见增益,倒像是还清减了些?”周夫人细细看过越山岭,开口道。
“夏日衣裳薄,这才显得人也薄几分。让母亲担忧是我的不是。”
周夫人听见越山岭告罪,责备地看他一眼:“你在外奔波,想来衣食上难以周全,如今回京正该好好调养,朝堂上的事再忙碌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说着拾起公筷拣着炙鹅、烩羊肉这样的荤菜给越山岭夹几样:“我看你那小院里也没有个伺候的人,周家的妇人又要照看自己孩子又要管着厨房,怕是也没时间做些精致菜。平日你忙公务不得空也就罢了,休沐时候不如回家中吃。厨房里养着这些人手,菜肉都是现成的,不过添副碗筷。”
越山岭忙拱手礼道:“都听母亲安排。”
一旁越山峥一遍又一遍地瞄越山岭,偏偏越山岭八风不动,竟看不出一点端倪。越山峥心不在焉的,一顿饭尽吃到鼻子里去,终于忍不住问:“三兄,今日那女子是谁?”
越山岭眼尾半抬,斜刺里给越山峥一记眼刀。
周夫人听见“女子”二字上了心:“什么女子,四郎你又胡闹了些什么?”
越山岭总不能当着周夫人和弟妇的面教训弟弟。越山峥胆气极壮,贼兮兮地说道“今日下午我瞧见三兄同一名极漂亮的小娘子在一起哩。”
“漂亮?”正吃饭的裴柔抬头问,“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越山峥立刻一脸正色地表衷情:“你在我心中就是最漂亮的,但她确实比你漂亮。”
裴柔对前半句很满意,后半句当没听见。
周夫人见越山峥说得信誓旦旦,也起疑惑,难道是三郎心仪的小娘子?
上次辞去刘家后周夫人打听过不少人家。因为沈思明的缘故,周夫人总觉得亏欠了越山岭,便期望在婚事上能选个越山岭合意的,免得以后一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夫妻间冷冷淡淡没个想头。
奈何越山岭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相看,这事只好一拖再拖。
若真是越山岭喜欢的女子,周夫人明日就托人议亲都要嫌慢的。可若只是风尘红粉,越山峥这样口无遮拦说出来岂不叫越山岭难堪。
周夫人犹豫一会儿的功夫,没遭遇任何阻拦的越山峥就开始倾倒不过脑子的话。
“三兄,我怎么从未在京中见过这等颜色的小娘子,莫不是从边地一路追来的?”越山峥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只恨脖子太短桌子太大不能直接伸到越山岭面前。“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所以你才藏着掖着不敢让家里知道?”
越山岭看看一脸贼笑的越山峥,再看看满腹疑惑的周夫人,最终还是据实相告:“是永安郡主。”
“永安郡主?”越山峥声音中充满不可置信。
周夫人也被郡主名头稍稍惊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永安郡主就是晋王之女。她深切地望一眼越山岭,谁想兜兜转转,三郎还是跟晋王脱不开干系。
越山峥旁敲侧击地打探越山岭跟永安郡主是如何相识。越山岭只一句“无可奉告”,把越山峥钓得抓心挠肺。
说来也巧,外面有人来报,郡主府上送来了角黍。
在场之人俱是一愣,目送越山岭起身出去。
越山峥看着越山岭的背影直摇头:“啧啧,招蜂引蝶,被人小娘子找到家里来了吧。”
扭头见越山峨也在瞧,他告诫越山峨道:“五弟你可不要学,多学学什么无盐女和柳下惠,管他咸啊淡啊,君子就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叫境界。”
越山峨被越山峥的歪理念得脑子里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