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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第2页）

她忍住了脑内反复的杂音，静静地看着金属的颜色在手指下逐渐变形。淡淡的锈痕在铁灰色上晕染开，慢慢化为了一圈透明的隔阂。

那扇巴掌大小的“窗户”只透露出了模糊的景象，但即便如此，凡妮莎也看得出来那和她刚刚站在外界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从电梯内，外部的世界似乎还是那个城镇。那个神术阵的占地并没有那麽大，周围也是正常的建筑物，而不是灰色的立方体。

而且在那法术刻印中，好像还燃烧着白色的火焰？

是她看错了吗？

凡妮莎忍不住稍微弯下腰，想再看仔细些，只是突然间，一双手却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盯的那麽紧，小心被这个地方污染了。”莉莉安很认真地说道。

“你一个彼界生物在提醒人类小心精神污染？”凡妮莎按下了莉莉安的手。

“哦，毕竟‘莉莉安’作为人类应该是能被污染的，所以我们也体验了一下。而且，你眼睛的状态本来也比较微妙。”莉莉安解释道。

电梯还在缓缓上升，而凡妮莎仍捏着莉莉安的手腕，揣测着到达塔顶的路到底要多久。

“我记得我并没有告诉过你我视觉的具体状态。”

实际上，就连凡妮莎自己都不太清楚。虽然医生们说是彼界的污染和疗愈性神术的後遗症，但没人能保证她的同事们没事先叮嘱过什麽能说，什麽不能说。

“本来也不用你说啊，作为个体的我们又没有视觉，对眼睛进行调试能有什麽正常结果吗？”

莉莉安的头正好枕在凡妮莎肩上，声音也显得无比洪亮。

再搭配上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凡妮莎已经开始觉得有点烦了。

她试图把莉莉安推到一旁，但一用力，手中的皮肉却顿时化为了一滩黑色的细线。它们缩在薄薄的人皮内，像泥一样覆在了凡妮莎的手指上。

凡妮莎的眼皮跳了跳，“你能不能不要这麽恶心——”

话音未落，电梯这时突然停了下来。一阵震动让整个地板都晃了几下，让人分不清是到了目的地还是卡在半路了。

刺耳的声音划过凡妮莎的耳膜，不过眼前的门还是正常的滑动，开啓。

外界又是截然不同的模样，根据凡妮莎的经验，这里确实是一座监视塔，但这其中却出现了许多不符合时代的设施。

一年前刚投入广泛使用的控制台，战後才出现的系统，各种不知名的部件……这里看起来类似于现代常见的场所，不像是被神术保存下来的废墟。

而且，这里的设备还在运作着，仿佛有人正生活在这里。

凡妮莎的脚步变小心了一些，她感觉脚下的地面有点滑，就像有一层水雾覆在了上面。

她猜测这里或许是另一个“莉莉安”常活动的地方，如果是她，她也会将据点设为这里。

凡妮莎走近窗前，朝下望去。在高处，神术阵的模样变清晰了许多，错综复杂的线条在她眼底延伸，乃至互相覆盖。

凡妮莎眯起眼睛，这种结构和记载中的任何一个版本都不太像，硬要说的话，这更像是两种不同的神术阵叠在了一起。

这个神术阵很显然被改造过，那麽哪一部分是原有的，又有哪一部分是後来修改的？

凡妮莎走到控制台前，莉莉安也在那里，注视着复杂的面板。

“你有发现什麽吗？”凡妮莎问道。

莉莉安摇了摇头，“它们几天前应该就离开这里了，痕迹处理的也很干净。”

凡妮莎盯着仍然亮起的屏幕，上面的标识显示系统已经进入锁定状态，无法更改，不过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改变什麽。

她回想起以往的知识和经验，朝控制台伸出手。她记得就算是这种状态也应该有办法调出神术阵的整体监控报告的，不过她确实有段时间没干过这种活了，就连手下柔软的触感都显得有些陌生。

等等，柔软？

凡妮莎猛地缩回手，就在她刚刚未曾注意到的缝隙里，几粒圆圆的黑色卵鞘早已挤满了那里的空间。

从外观上看，它们好像确实有一定弹性。

“你不是说没有它们的痕迹吗？”凡妮莎咬牙问道。

“其实……这是我们的。抱歉，最近我们有点不太能控制好自己。”莉莉安好像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凡妮莎深呼吸了几次，强行压下了内心的不适。

她这次避开了缝隙的位置，手指快的仿佛那些按键在冒火。

以往的检测记录在屏幕上弹了出来，凡妮莎草草略过了那些一模一样的图纸，直接跳到了变化发生的那一期。

繁杂的线条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堆叠在一起，但标红的部分构建出了几个新的法术回路，而作为一位审判官，凡妮莎当然知道这样的变化会将这个神术阵变成什麽。

那并不是用于保护的屏障，而是用于监禁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