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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庆华镇，一个十里八乡的地方，地理位置十分不起眼，交通不方便，比某些城市建设的农村还要破败。

镇里的孩子年满十八就会外出打工，迄今为止只出过一个大学生。

如果不是通过网络，许渝不会知道，原来在城市里一个最便宜的玩具赛车要二十块钱，而二十块钱在街上可以买一家人两天的口粮。

就这麽落後的地方，在六年前来了个大老板，他看上了县後面的树林，决定和当地政府沟通采购。

在当地组织好砍伐队的一周，一辆时髦炫彩的跑车进入了县里，席绛顶着一头渐变紫下车，惹得县里的姑娘们纷纷讨论。

他大摇大摆走到围观群衆的後面，挡住了许渝的去路：“你叫什麽名字？”

许渝呆愣愣说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的许渝没有太多心思，母亲病逝三个月，不知所踪的父亲突然回家，一群恶霸几乎拆掉了家里，他和父亲被追着殴打，对方没有看他是个孩子就停手，棍子一下一下往下。

之後许渝不记得了，醒来後他在医院里，席绛站在他面前。

“我帮你父亲还债，你跟我身边七年抵消。”

许渝尚未回神：“陪你？是……卖身吗？”

席绛被他可爱到了，揉了揉他的脑袋：“不需要，去城里陪着我就行了。”

那温柔的声音和动作，一瞬间把许渝带在妈妈面前，妈妈也会这样，也会摸他的脑袋，说小渝是最棒的。

他的眼泪掉下来，旁边的席绛乱了手脚，拿纸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我吓到你了吗？”

许渝摇头，用袖子眼泪：“哥，我可以走之前看看我妈妈吗？”

“不着急，不是叫你马上走。”

席绛帮忙还了钱，自然也知道许渝的家庭情况，他担心许渝一下子离开接受不了，给出了一个建议。

两个月後的跨年夜一过，席绛带他离开。

许渝答应了。

十八岁的他收拾了两个袋子作为行李，坐上了席绛安排的车，就那麽离开了。

席绛忘不掉许渝那时候回头的眼神，六分愁四分伤，走向车的後座，单薄的後座也格外落寞。

当时他决定要对许渝好，但现在……

席绛有点说不话来了。

“席总太忙了，因为生意和董事长催婚，最近忙着和各家大小姐们周旋，也不是顾不上你许先生，你别置气。”赵助理眼看场景严肃，自然接话，“席总来找你，是担心你，想知道了解清楚，怕你被骗。”

许渝毫不犹豫对上赵助理的目光：“你确定吗？”

赵助理擦擦脸，抽了一张纸擦喷嚏。

席绛是什麽人？入职七年，赵助理怎麽可能不清楚。除了事出有因，不会进行问候，身边男男女女层出不穷，哪还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许渝身上？

席绛就算不是总裁，光是那张脸出去转一圈都有人追着送钱送未来规划，怎麽会理解许渝一个依附自己的人想要什麽。

这就是丈夫对待家庭主妇的想法吧？

还好，他不是席绛，不会不理解自己的老婆。

“许渝。”席绛撑着桌子，“你应该认清现实，在我保护伞下，你过得比很多人都好。”

又来了。

许渝扭头：“哥你回去吧。”

“你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了？”

“我没有。”

“许渝，你出去看看住在桥下那些人，那些因为生活束手无策坐在24h的店里崩溃的成年人，他们过得够艰难了，我对你不够好？七年，我让你衣食无忧，让你有地方遮风避雨，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麽，只是要你听话，你现在闹起来对得起我吗？”

许渝停下倒水的手，放在身後，抖得厉害，抖得他身体微搐。

“哥，别人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对比，这些话当初是你告诉我的，你需要我是因为那种封建地方出来的孩子思想干净，欲望很低，前五年我也没有跟你提过任何要求，从不过问你身边为何三天五换人不同，我只想要生活，属于我的生活。”许渝声音有些哑了，“为什麽？为什麽在你眼里就变成了反抗？”

思绪很远，席绛这一刻找到很多承诺。他给许渝买了一套六位数的蓝色三件套，送了他第一束玫瑰，告诉许渝会让他尽快融入社会。

五年前的上半年，席绛给了许渝一套房子，房子和他不算近。

“你搬到绿洲小区去吧，之後你离开我总要习惯一个人生活。”席绛说，“有事联系赵助理。”

许渝还没有回神：“我以後不和哥住在一起了吗？”

席绛冷淡：“你看有什麽你喜欢的家具，你可以带过去，也可以自己买，那张金卡不用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