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在银坚面前没有告发我,我就会放过你吗?
“银玄,你怎麽想?”银坚沉声问道,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发难。
银玄走了出来,他没有看银素,也没有看银坚,眼神有些飘忽:“我是大王的臣属,唯君命是从。可身负血灵之人,就是长生天选定了守护北境的人,还望公主三思。”
很明显,这三人一唱一和,是要逼宫了。
虞怜迅速作出判断,这表面上是冲着自己来的,其实是在质问银坚——
既然你那麽想发动战争,让亲王和无数百姓去前线送死,为什麽要让你心爱的公主隐瞒血灵,逃避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是她的性命比我们都金贵,还是她打心底里就不认同这次战争,不是我们北境的一员?
这是明晃晃的陷阱,无论选择哪一个回答,都是对银坚统治权和人心的重创。
银坚握了握虞怜的手,对虎视眈眈的亲王丶沉默不语的子民道:“巫医何在?”
巫医性子冷淡,一向不爱参加这种热闹活动,自然是没有来的。
银坚继续说:“阿昭的事,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有疑惑,只是没有问出口。我本来想着秋狩节後告诉大家,既然有些人这麽心急——”
他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银云:“不如告诉你们,我确实不打算让她上战场。”
银云得意地冷哼一声,银玄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银素则始终盯着虞怜,像是在看唾手可得的猎物。
只有蓝衣谋士脸上露出担忧,却无可奈何的神色。
“——因为我会亲征。”
“阿昭的母亲,我的妹子银璃为北境打了数不清的仗,最後为了北境的和平与大周和亲,连魂魄都不得安宁。”
“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可能让她的女儿再去承受和她一样的命运。”
银坚声音低沉,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谁对此有异议?”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银云率先行礼,嘶哑地说:“王上,我还有备战的事情要忙,先告退了。”
银玄见势不妙,立刻按着银素跪倒在地:“银璃公主是我们北境最英勇无畏的将军,也是守护我北境草原的女神,大王此举英明,我等心悦诚服。”
银坚面无表情地一挥手,早已吓傻的乐队哆哆嗦嗦地开始演奏,不多时,北境草原再度恢复了载歌载舞的热闹景象。
虞怜十分佩服地拱了拱银坚的衣袖,轻声道:“舅舅。”
银坚淡定道:“何事?”
“他们被你绕进去了,没人再追问血灵之事。”
“那是自然。”银坚仰头痛饮了一口酒,“接你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对着长生天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虞怜鼻头一酸,立刻扭过头去,竭力藏起自己发红的眼角。正要再说些什麽,忽然眼尾扫到了什麽,下一刻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径直向银坚後心刺来!
“有刺客!”虞怜一把推开银坚,高声叫道,银坚则轻蔑地看了一眼刺客,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冲着那刺客遥遥一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刺客没有受到血灵的一点影响丶瞬间停止动作,反而转手掏出一把幽蓝匕首,直直向银坚扑去!
他怎麽能抵抗住血灵的力量?
虞怜来不及多想,反手按住羽箭狠狠一划,右手掌心当即有鲜血喷涌而出。银光一闪,银色凤凰展翅而起,发出一声清啼丶狠狠扑向刺客!
那刺客浑身一僵,匕首和长剑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被围上来的衆人一举拿下。
虞怜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她冲过去一脚踹在那刺客的心口,厉声喝道:“说!谁是主谋!”
在血灵的作用下,那刺客瘫倒在地丶面无表情地坦白:“是大周国师派我来的。”
“他派你来刺杀北境王?!”
“不,他派我来执行两件事……”刺客突然像是被什麽东西噎住了,翻起白眼,浑身颤抖起来,嘴角还淌出一串串血泡,模样非常可怖。
巫医立刻上前,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是一种蛊毒,毒发之後没有痛感丶不知疲惫,五个时辰才会身死。”
“是死士。”银坚冷冷地打量着地上怒目圆睁的尸体,命令道,“今夜草原上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连夜彻查。”
“卓娅,你带公主回去休息。”
“是,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