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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寂(第1页)

血寂

残阳将断壁染成血色,虞怜握着半柄染血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身前,银後立于万千银丝织就的光网中央,衣袂翻飞间,远处城镇的哭嚎正顺着风飘来——那是银後为了扩张势力,制造更多血尸,引山洪淹没的第三座城。

“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野心?”虞怜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气,“为了你的万载基业,为了让这方天地都匍匐在你银甲之下,你淹城焚村,视人命如草芥!那些在洪水里挣扎的百姓,那些被你的银丝抽干灵髓的孩童,在你眼里,不过是垫脚石?”

她猛地挥剑指向银後,剑身震颤着划破空气:“你口口声声说要建立秩序,可这秩序是用苍生的骨血铺成的!你的野心,早已烂透了!”

银後闻言却笑了,笑声清冽如玉石相击,反倒让周遭的惨嚎更显刺耳。

她擡手,一根银丝缠绕上指尖,映着她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虞怜,收起你那套僞善的说辞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修炼血灵禁术,闯过九死一生的识海血狱,难道是为了悬壶济世?”

银丝突然绷直,直指虞怜心口:“你敢说,你日夜渴求更强的力量,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踩碎所有不服你的人?

你敢说,你那句‘血灵最强者’的誓言,里里外外没有半分野心?”

她向前一步,光网随之一收,压得虞怜呼吸一滞:“不过是你的野心裹着‘和平’的皮囊,我的野心露着‘霸业’的骨血罢了。五十步笑百步,你又比我干净多少?”

虞怜胸口剧烈起伏,血灵在体内翻涌,几乎要冲破皮肤。她望着银後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突然冷笑一声,长剑顿在半空:“至少我的野心,不会拿苍生填沟壑。而你——”

她擡眼,目光如刀,直刺银後眼底:“你连承认自己是刽子手的勇气都没有。”

银後听完虞怜的话,忽然低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弄。

她缓缓摊开手掌,一抹柔和的银白光晕在掌心流转,触之仿佛能抚平世间所有伤痛——那是血灵中极其罕见的“疗愈”之力,本该是悬壶济世的圣物。

“你以为这力量生来就该救人?”银後指尖轻转,光晕骤然变得冰冷,“当年北境瘟疫,我用它救了一城人,换来的却是背叛与追杀。从那时起我便懂了,能治愈伤痛的,从来不是慈悲,是绝对的掌控。”

话音未落,她周身银丝暴涨,空气中突然泛起三种截然不同的血气波动。

一道银光闪过,银後已凭空出现在虞怜身侧,指尖几乎要触到虞怜咽喉——这是银素的“瞬移”血灵,曾是北境最快的信使,如今成了她最凌厉的杀招。

虞怜仓促後退,却见银後指尖滴落一滴墨色血珠,落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成灰。那是银玄的“剧毒”血灵,传闻中沾之即死,连骨头都会化作脓水。

更可怕的是,狂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卷起地上的碎石枯枝,如利刃般射向虞怜。银後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她的桀骜——这分明是银璃长公主的“御风”血灵!

“很惊讶?”银後踏着风,身影在瞬移中忽明忽暗,剧毒的血气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北境的‘术’卷秘术,能让我吞噬他人血灵化为己用。这些人,有的是自愿献上力量,有的……不过是我长生路上的养料罢了。”

剧痛与剧毒的双重折磨让虞怜眼前阵阵发黑,可银後掌风中那抹属于银璃的御风之力,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她混沌的思绪。

三年前沈家满门蒙冤,被指通敌叛国,一夜之间从北境望族沦为阶下囚,最终男丁斩首丶女眷没入教坊司——

那场冤案的主审官,正是以铁面无私闻名的文松年。当时所有人都赞他不徇私情,唯有少数知情人暗叹沈家时运不济,撞上了这位油盐不进的“青天大老爷”。

可此刻,银璃的血灵在银後掌心翻涌,与记忆中文松年审理沈家案时那异常急切的姿态重叠,一个可怕的真相如惊雷般在虞怜脑中炸开。

“是文松年……”她咳着血,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沈家冤案根本不是意外,是你逼文松年做的!”

银後脸上的嘲弄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近乎赞许的冷漠:“总算不笨。”

虞怜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让文松年罗织罪名,不仅是为了除掉沈家这个潜在隐患,更是为了借抄家搜捕之机,切断我母亲的外援,将她逼入绝境!”虞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那场冤案,从头到尾都是你为了夺取她的御风血灵设下的陷阱!”

所以文松年才会在证据不足时强行定案,所以禁军才会在抄家时“恰好”堵住了前来通风报信的银璃亲信,所以银璃最後才会“病逝”得那麽突然,连尸身都没让外人见上一面。

原来那桩震动北境的冤案,不过是银後掠夺血灵的垫脚石。文松年的铁面无私,从来都是银後手中最锋利的刀。

风云在转瞬间变色,天空被狂风搅得昏黄,剧毒的气息呛得虞怜几乎窒息。

她拼尽全力催动血灵防御,御魂的力量试图撼动银後的神魂,却被对方体内驳杂却强悍的多重血灵冲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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