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染眼圈红了:我姐被我爸妈嫁给了慕家,和慕川生下孩子之后,就辞世了。她那时候,才二十四岁。
景熠听得呆住。
她以为白青染的姐姐是因为意外,或者重病过世的,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那么年轻就
景熠忙从车前面抽出纸巾:姐姐
她想劝白青染别难过。可是谁想到离世的亲人的时候,会不难过呢?
那种劝慰,太苍白了。
我没事。白青染接过纸巾,攥在手里。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我听着呢,姐姐。景熠乖乖坐好。
白青染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梁叔叔心里还是放不下姐姐。因为姐姐,他一直没有结婚。我也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份心思,让他为我所用。陈武是他当成亲儿子看待的徒弟,对他忠心,又孝顺,但陈武也想成就事业。我就利用了陈武的这份心思,既让他有机会报答梁叔叔,又许他以未来获得一定社会地位的保障。所以,梁叔叔和陈武都将会是我们得力的助手,他们会全心全意为我们所用。
景熠听得皱眉。
白青染正在将其中的利益关系剖白给她看。白青染说的那么直白,直白得不惜将她自己摆在一个并不光彩的位置上
利用,利益,为我所用
在大众的价值观中,这些都算不上褒义词。
景熠不喜欢白青染这样说她自己,不喜欢白青染自污。
没有谁比景熠更清楚: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远航的未来,白青染不得不这样做。
姐姐,其实你景熠忍不住要为白青染辩白。
被白青染抬手打断:小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更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弱肉强食。而你未来要踏上的路,可能时常会遇到明争暗斗、尔虞我诈,那条路的尽头是人生的巅峰,是无尽美好的风景,但在这个过程中,你要学会面对现实,更要学会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景熠已经听傻了。
她从没听过这些,更没想过。
白青染看着小孩儿失措的脸色,抿紧嘴唇。
她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些。但她还是咬着牙继续说道:我常常想,如果我小时候,能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我是不是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白青染吸了一口气:所以小熠,我今天把这些都告诉你。也许你现在会觉得这很残忍,但是将来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早一些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比晚一些知道,要好得多。你要早一些,更早一些知道,人心是可以谋算的,甚至是可以控制的。更甚者,为了更顺利地实现某个目的,别人可以不择手段,你也可以
是因为江亭吗?景熠突然开口。
她苍白着脸色,打断了白青染。
白青染沉默两秒:江亭接近你,可能别有目的。你不能因为你看着她顺眼,就没有戒备心。小熠你要知道,任何人接近你,都可能别有目的。
不是的!景熠摇头,姐姐你就不是。我知道!姐姐你对我好,不是别有目的!
白青染动容。
但她很快将心底的情绪压下: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景熠,我早就说过,我看重你的资质,我想要将你培养成远航未来的继承人。这就是我的目的之一。也许,将来我还会有别的目的。所以,景熠,别对任何人放下戒备心,包括我。
景熠不认识似的盯着白青染的脸。
显然,白青染的这番话,已经超脱了景熠的认知。
白青染扭开脸,看着前方
她不想,准确地说是不敢和小孩儿对视。
她怕,撞上小孩儿的眼神,自己的内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暴露。
那是不对的!
姐姐景熠痛苦地唤了一声。
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坠痛。
有汗水沁出,打湿了景熠的额角。
她抗衡着一阵阵袭来的痛意,眼睛紧紧地盯着白青染的侧颜:你非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坏吗?
白青染没有发现景熠的异样。
她轻轻地扯了扯唇角: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没有再看景熠,白青染发动车子:我说过,给你找了一个新的学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是一所寄宿学校,你要在里面安心学习,直到考上心仪的大学。
寄宿?!
景熠以为自己疼得幻听了。
她再没见识,也知道寄宿学校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