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耳朵刷地又竖了起来。她高兴地递过筷子,“我还听说,先吃菜,再吃肉,最後吃米饭,血糖升得慢,对身体好。”
杨潮表示难以理解,“到胃里不是都一样?”但他仍是听从了小兔子的指示,艰难地开始吃青菜萝卜,接着吃排骨,最後面如土色地吃完了米饭。
只是看到小兔子亮晶晶的眼睛,杨潮又觉得也没什麽,就当哄小孩了。
“你刚才在食堂吃的什麽?”杨潮问。
陆祎宁摇了摇头,“没胃口。”
“哈,我就说不好吃。”杨潮说:“你去外面吃吧。”
他想到医院很大,从这里走到外面要老远,便说:“你等着,我让李顺带饭过来。他正好要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牛腩面。”
李顺和陈竟来时,除了带牛腩面,还给杨潮带了他最喜欢吃的学校门口的炸鸡。炸鸡被陆祎宁拦了下来,以“不利于恢复”为由强行扣押。
李顺连连抱怨道:“法西斯法西斯!”
陈竟呵呵一笑,拍了拍李顺的肩膀,“听君一席话,炸鸡还能自己吃得下。现在可好,全送给了跑腿。”
跑腿恭恭敬敬地将炸鸡双手奉上,递给李顺,又被杨潮一把拦下,“配着牛腩面吃呗。”
因为炸鸡,她在晚上碰见了杨叔叔。又因为炸鸡,她因为觉得自己在杨潮心里不重要而难过。陆祎宁几乎都要对炸鸡PTSD了。然而当杨潮笑盈盈地望着她时,她觉得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事。食物是无罪的。而且那家店生意很好,李顺等了好一会儿。
陆祎宁高兴地打开袋子。炸鸡的香味飘出来,杨潮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往袋子瞟。真想尝一口啊。最终,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陆祎宁和李顺分完了炸鸡。
陆祎宁吃完饭,提着袋子出去扔垃圾,顺便出去透透气。她打算转一圈再继续回来待着,可是杨潮说什麽也不让,硬要她回去休息,下午精神饱满地上课。陆祎宁只得作罢。
她一走,陈竟立即丢下手机,任凭手机上的小人一动不动,被人砍。杨潮骂道:“你有病啊,上啊!”
李顺也怒吼道:“上啊都残血了!拿人头啊!”
陈竟眉头紧锁,“杨潮,你骨折真是因为昨晚在卫生间滑倒?”
杨潮说:“对啊,有够倒霉的。”
陈竟说:“脸上的伤也是?”
杨潮说:“废话。”
陈竟说:“我不信,咱都是身体好的人。我也在卫生间滑倒过,最多疼一下,不会骨折成这样。你这个样子,真不如说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还有你脸上的伤,明明就是被人揍的,绝对不是摔倒蹭的。”
李顺茫然地说:“啊?谁揍的?”
杨潮开玩笑道:“陈竟昨晚来我家,给我揍的。”
陈竟一点笑意也没有,脸上是难得的认真,“你是不是昨晚跟杨叔叔吵架了?”
杨潮笑着骂道:“你有病吧?不想打游戏回去写作业去,别跑到这里当侦探。”
陈竟的眼神充满怀疑,“可是……”
“可是什麽?”杨潮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无语,“还有人吃东西给噎死的。我他妈就是这麽倒霉?能有什麽办法。高二的男生,卫生间脚滑给自己弄骨折,笑死人。”
李顺愣愣的,终于听明白了陈竟在指什麽,替杨潮抱不平,“陈竟,别这麽说杨潮爸爸,有点过分了。”
陈竟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没见过滑倒把脸摔成这样的。”
李顺拉了他一把,小声道:“哪有爸爸会把自己儿子揍成这样的。就算真是杨潮爸爸揍的,他也肯定不想让人知道啊,你别戳出来。”
这道理,陈竟当然懂。可是他总觉得奇怪。旁人被父亲揍了,会觉得丢脸,甚至伤心。而杨潮极力否认,就像是在否认一件案底。
他跟杨潮认识好几年。杨潮开朗,直爽,坦诚,可每当涉及和父亲有关的事,杨潮总是避过不提。而这其中,绝对不止妈妈的缘故。
然而这毕竟是杨潮自己的事,他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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