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亲戚多,大包小包的礼物塞满後备箱,又挤了半个後座,眼看着坐不下了。妈妈看着大红色的礼物盒子,又看看陆祎宁,对着爸爸面露难色,“这些就不带了吧?”
爸爸板起脸来,“说什麽呢!刘局过年要回镇上看他爸,咱不得去拜访一下?”
“那这瓶酒算了吧?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万一碎了。”
“那就让岁安抱着。这可是给于家老大的。就算人不回来,放在他家里,回来总能看到,也会记得咱。”
“我不报,重死了!”陆岁安坐在地上,依旧在为无法去外地旅游的事难过。
原来不是全给亲戚的。爸爸说的那些人,陆祎宁不认识。她对姥姥家的印象就是高高的山,以及永远古板的脸庞。原来山里附近也有厉害的人……
“这也要带,那也要带,那现在怎麽办?我早说不要带这麽多。”
爸爸擡手一指正站在门口思考的陆祎宁,“那祎宁就不去了,正好。”
突然被提及的陆祎宁诧异地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显然後者也有些心动。
陆祎宁并不伤心。姥姥不怎麽喜欢她,回去与否她不关心。而且一个人在这里无拘无束,倒是比陪着他们好多了。既然爸爸开口,陆祎宁顺势道:“可以的,那我就待在家里吧。”
见她并不介意,妈妈松了口气,“好吧,那你就在家里,等我们回来。记得卫生打扫一下。”
“好的妈妈。”陆祎宁站在门口,看着小汽车疾驰而去。她并没有被抛下的伤怀,反而心中一片清明。
是自由的味道。
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也不用被爸爸和陆岁安吵,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安静地待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杨潮从院里出来,看到陆祎宁哼着歌往里走,“这麽高兴?”
“对啊,爸妈和岁安都不在,我一个人看家。”她笑眯眯地说道,很放松的样子。
“不错啊,可以快乐好几天。”杨潮说道:“过年这几天有什麽打算?”
“待在家里画画呗,有好玩的地方就去看看。杨潮哥你呢?”
“差不多吧,我爸要出去应酬,我就跟李顺他们打打游戏,出去转转。”
李顺和玲玲跟爸妈回了老家,陈竟一家去国外旅游,杨潮也同她一样落了单。原本的五人行变成两人行,陆祎宁却很高兴。这种心思放在友情里实在不算坦荡。陆祎宁心中偷偷唾弃,又偷偷高兴。
两个人约好去看新年音乐会。
李顺爸爸的朋友送了两张音乐会的票,家里去不了,便给了杨潮和陆祎宁。名单上都是些不熟悉的歌手,听说是原来酒吧驻唱的,现在打算成立乐队,正式开始音乐事业。
雪停了,天气依然很冷。陆祎宁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举起戴着毛线手套的双手,跟杨潮挥手,“走吧杨潮哥,我好啦。”
杨潮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站起来的兔子。
两人走到街道,拦下一辆出租车。杨潮打开後座车门,让陆祎宁坐进去,随後自己坐在她身边。
巴掌大的距离,陆祎宁莫名开始紧张起来,心跳加速,隐隐有种想要更靠近的冲动。即便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刺激。
密闭的空间里,都是他的味道。陆祎宁的思维飘荡,低着头抠手指,视线却偷偷瞄着杨潮的脸,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一路上杨潮都在看手机,似乎是在和别人发消息,并没注意到陆祎宁的异常。于是她大着胆子,假装看着窗外,实际上一直都在偷瞄他的脸。
越看越觉得好看。
“到了。”
下车後,两个人的距离就拉开了,不似在车上那样近。陆祎宁便悄咪咪地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让一让,让一让!”
焦急的路人小跑着冲过来,陆祎宁快步一避让开路,却由于穿得笨重,身体一歪,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肩膀却被人扣住了。
杨潮抓着她。陆祎宁稳稳地站在地上。
她茫然地看着杨潮,无比疑惑地想: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那样把我撞到怀里吗?陆祎宁开始想象那样的场景,脸微微红了,脑容量开始过载……
检票进入会场,陆祎宁才发现这里不像是学校大礼堂整齐分布着座位,而是一大片空出来的地方,大家都站在台下等着乐队和歌手。旁边和後面放着椅子。
演唱会还没开始,大家都四处走动着,看演唱会的屏幕丶音箱丶墙画。杨潮带着她,来到台前,指着那台硕大的家夥,对陆祎宁说:“你看这台音响,可比咱们学校里的贵多了。”
“多少钱呐?”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