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何知了的日子显然要比他忙碌许多。
虽说那日曾拒绝德贵妃的送礼,可他似乎并没有放弃,是以何知了被人邀请的次数便愈发多起来了。
碧水阁茶馆内。
杜子越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温和如水的脸上瞧不出什麽神色来,轻声道:“这里是我常来的茶馆,清茶格外细腻,你且尝尝。”
何知了对他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小啜一口,茶香虽清淡,却回味甘甜,叫人身心愉悦。
【很丶好丶喝。】
他看向杜子越,慢慢说着。
杜子越明白他的体贴,弯起眉眼,那股病态劲儿便消散许多,却也更为难了。
王爷本就无缘皇位,如今封王更是潇洒些,且他们如今尚无子嗣,来日不管谁登基,定然都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只是德贵君分明是将一切都放到四皇子身上,所以才要逼迫他来找裴正君求情。
他不敢开口,从他嫁给齐王,便再没有什麽知己朋友,那些或多或少带着假面来相识的人,他着实不愿理会。
好不容易来个何知了……
母妃那里,他实在是没办法,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打压早就让他心神俱疲。
直到一壶茶水喝完,杜子越都没说话,仿佛今日将他叫来,就只是为和他吃吃茶,说说话,闲坐片刻。
【王妃不说什麽吗?】
何知了擡眸看他,他当然知晓对方不会莫名就将他邀约,且此时本就是德贵君最着急的时候,他的出现怎会是意外?
只是他也没想到对方竟这般久都不开口,故而只能自己先询问。
“你我都心知肚明,也必然知晓我为何不愿开口,我总是想着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总是事与愿违。”杜子越轻声说着,“我不愿掺和这些,但王爷与我都是迫不得已。”
德贵君是齐王生母,且从未亏待过他,生母所求,他又如何能拒绝,也不能拒绝。
是以,只能让他到此,来与裴寂的心尖宠交谈。
【四皇子刺杀朝廷命官,只是禁足而已。】
何知了神情有些冷淡,说得却是实话,只是禁足罢了,就连後宫嫔妃都时常有禁足一事,怎麽人人都禁的,偏这些皇子禁不得?
杜子越轻笑,“是啊,只是禁足罢了,只是我不愿王爷为难,却也无意来为难你。”
他总是希望能满足旁人,可世间事哪有什麽圆满?
何知了微微点头,他当然知晓杜子越是难得的好人,可好人在这皇家地界,又能活到几时?
【齐王该有封地才是,你们为何不离开?】
“四弟一事尚未定夺,母妃不愿我们这般早就离开,且陛下还未下旨,我们若急着离开,少不得要被猜疑。”杜子越轻声叹息。
何知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没想到这德贵君竟这般便心,事事都顾念着四皇子,可见暗中是如何对他寄予厚望。
“我拿你当朋友,莫要因此伤了情分。”杜子越反而对此更在意,四皇子一事,他本就不愿掺和。
何知了点头,他分得清好坏,知晓杜子越没有恶意。何况今日他贸然邀约,恐怕正内疚着,他怎还会再冷心怨他?
【你放心。】
“那便好。”杜子越轻笑,“今日着实唐突,来日有机会再好好与你道歉,此时时辰不早,我得回去等王爷了。”
【好。】
何知了起身相送,不管如何说,他到底是齐王妃,如何能不恭敬些?
将他送走,何知了自然也不愿继续久留,裴寂在前朝愈发活跃,他招上门的事便越多,虽非恶意,却也着实难做。
只是和裴寂相比,这些自然都不算什麽。
就如杜子越不愿齐王为难硬着头皮找来一样,他自然也是不想裴寂为他有任何难做。
一脚踏进裴府,门房便赶紧迎上来。
“可是有事?”春见低声询问。
“宫里来了帖。”门房神色严肃地看了一眼正君。
春见皱眉,“可是荣妃娘娘?”
门房摇了摇头,若是荣妃娘娘,府上定然不会这般严肃,偏就是少见的淑妃,才让人担心。
何知了微微叹息,淑妃会找他倒是并不奇怪,但一般都是如德贵君另请他人来寻问打探,偏淑妃竟是直接下帖邀他进宫。
若真是进了宫,还如何能轻易脱身?
何知了先去见秦玉容,她正喝着茶,旁边桌面上放着的则是那请帖。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