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了点点头,他确实有些时日不曾外出了。
祁观便当即笑道:“这倒是巧了,我也正要外出,便一起吧。”
他对何知了倒是没有什麽看法,有的也只是他是裴定弟弟的正君,是要被划在一家人范畴内的,该照顾自然要照顾。
他从裴定那听说几句,却是觉得对方每次提起何知了来都很沉默,虽说平时也是闷葫芦,但那种时候尤其闷,这不免会让他好奇裴家与这何知了到底还有什麽内情?
何知了对此没有拒绝,他与祁观本就接触不多,但好歹算是“妯娌”,倒是也不曾闹过别扭,和睦相处是应该的。
祁观身穿男君们该穿的裳裙,依旧是那种娇艳的粉色,配上他人高马大的身躯,总会让人觉得是瞧见异类一般。
他自己倒是不这样觉得。不过衣衫布料都是极好的,都男扮男君了,也无所谓穿什麽成衣了。
“去哪?”何知了看他。
“要去我家的酒楼,你该是还没去过,虽比不得松鹤轩,却也是数一数二的。”祁观颇为得意地说着,“哥请你吃好酒!”
何知了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却还是同意跟着他去了,毕竟明面上都是“妯娌”,亲近些也不是什麽坏事,何况他也确实还没去过祁观家的酒楼。
祁家酒楼他倒是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一条街,嫁进裴府後就更是只在松鹤轩用食,还真不知祁家酒楼是何模样。
祁家酒楼。
匾额倒是做得不错,客人倒是也不少,毕竟京城这般大,街与街之间也是隔着距离的,离此处近的,若无特殊情况自然都是到祁家酒楼吃。
这边街市上的人倒是都眼熟祁观,毕竟他这般模样本就吸引人,多见几次就自然知晓他是祁家的大少爷。
如今都出嫁了,还惦记着家中酒楼,这种行为落在别人眼中自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
迎客的夥计瞧见他,立刻上前迎接,“少爷,裴四正君好。二位快请进!”
何知了微微点头,酒楼的一楼都坐满了人,生意倒是也格外好。
祁观带着他到楼上雅间,“这里的招牌还算不错,清砚说你喜欢吃鱼,就再让後厨烧条鱼——”
“不丶不用!”何知了赶紧拒绝,他是勇敢早膳才出来的,哪里就能继续吃这些大鱼大肉了?
吃不完岂不是要浪费了?
祁观见他是真的不需要,便要小二送些茶点来,毕竟也不能就在这里闲坐着,“还有其他想吃的跟哥嫂说,瓜子可要来点儿?”
“要!”这声倒是说得格外掷地有声。
小二听完便立刻去做了,没一会就将要的东西都带来,与此同时还有几位账房先生也跟着过来了。
何知了知道,这种情况下多是要查账了,他便带着春见几人朝里面的榻走去,到那边吃亦是一样的。
窗子开着,何知了便捏着糕点倚在窗子往下看,这边地处并不繁华,也鲜少看到世家权贵往这边街上来,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思绪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倒是有些理解,那些人为何都向往高处了,能将处于低势之人的情况都尽收眼底,随便动动手,说几句话,都能颠覆他们的一生。
这种感觉是普通人无法能理解的。
他暗叹一声,正准备收回视线,却猛地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何如汐。
若非他记忆超群,怕是都要认不出眼前这位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小妇人……
眼看着何如汐带着婢女在各个铺子里穿梭,瞧着熟门熟路的模样,他才惊觉怪不得自从对方进了太子府,他就鲜少见过对方,原来是常在此街买东西。
以他对何如汐的了解,这位若是真得意,必然会扎进人堆里,即便不被旁人看得起,也必然会做出一番姿态来,绝不会像此时这般藏在达官显贵很少的街道买东西。
太子府的日子哪是人人都能过的,又哪是随便谁都能过得好的?
不过何家出事倒是没连累她,可见太子也是真的对她满意,说起来确实要比太子妃要年轻太多,可花开花落,哪会有花朵能常开不败呢?
他将最後一块糕点塞进口中,刚要收回视线便与突然仰头的何如汐对上眼了,他很确定对方看到了他。
此时即便不想打扰祁观,也不得不打扰他了。
【何如汐估计要上来,她看到我了。】
说这样的长句还是得用唇语才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祁观说,这里毕竟是对方的雅间,他确实是捎带的,若是还要因为私事扰着对方,那可不好的。
祁观一听便来了兴致,他本就有些疯,也挺过许多事,对何家那些事不可谓不清楚,何况还有裴定时常会和他说小知了从前有多不容易,他便更好奇了。
“让她来,我也要见识见识。”祁观笑说,转而叮嘱账房先生们,“快将这些都收拾起,若是她找不见,记得让夥计去迎迎。”
何知了忍不住笑,这到底是什麽脾性他也不知道,左不过是有些人来疯?
何如汐倒是很快就上来了,她对何知了依旧是有仇视的,只是如今渐渐变得更加疯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