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舒一口,紧了紧手中的竹筒。
竹筒?
裴寂垂眸,这才猛地想起自己遗忘了什麽——他居然把何知了丢下了!
他立刻转身朝水桥那边跑去,还未走近就见那边人群散得差不多,且各个都心神恍惚,拍着胸口一副後怕的模样。
“怎麽回事,此地出什麽事了?”元戎赶紧抓住路人询问。
“刚才有小偷,闹起来的时间有人落水了!已经被送到附近的医馆了!”
闻言,裴寂立刻拔腿就跑,冰冷的风摧残着脸庞,那张英俊的脸也愈发冷硬起来。
他从未想过要把何知了抛下,只是那名侍卫他不得不追,只要抓到他,或许就能抽丝剥茧找到前世陷害裴家的幕後主使,他不得不……
他从未像今晚这样忐忑过,直到他推开医馆的门,看到了那位落水的男子。
……是的,男子。
他的心才稍微落回来,只是依旧有些晃悠。
他深吸一口气,自觉该冷静些。
芫花与细辛不是蠢货,春见更是唯何知了为主,不会放任他在那般危险情况下还在街上乱窜。
再想到他们之前说过要用晚膳,裴寂瞬间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了。
松鹤轩。
何知了被恭恭敬敬迎进酒楼,春见还未说话,守在楼下的裴宿身侧的随从就前来迎接他了。
“四正君,两位爷已经在上面等着了,不过……四爷呢?”随从说这话时还十分警惕地看着粉色衣裳,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
春见道:“方才与四爷走散了,故而我们先过来,四爷或许稍後就到。”
“这位是……”随从不得不多问两句,毕竟这位身形比他还要高壮的男君看起来有些格外诡异。
“他帮助我们挤破人群过来的。”
“请随我来。”
何知了就这般被带了上去,只是裴寂不知,他心里难免有些打鼓。毕竟某位兄长很爱捉弄人,面对那些善意,他还有些无所适从。
他刚上楼,迎面就瞧见了出来看情况的裴宿。
裴宿视线落到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他,随後缓缓蹙起眉,“这是到哪去掏食儿了?云舟呢?”
“走散了。”春见赶紧小声回答。
裴宿不语,视线划过那位更疯狂的粉色衣裳身上,怎麽又瞧见这位比男子还要健硕的男君了?
不伦不类,像猴儿。
“先进雅间再说。”裴宿并未多说其他,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裴定原本还在仔细品茶,待看清进来的人後竟是猛地站了起来,这般动作把裴宿都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人。
“原来你们都认得。”粉色衣裳轻笑,“似乎还未与大家相识,我是祁观。”
裴宿轻挑眉梢,“祁家分支?我依稀记得分支家的男君自幼体弱多病,似乎与眼前这位不大相似……”
身形都赶上他了,比裴定还要高一点,哪里像个男君,便是说男子都不为过!
祁观笑道:“分支已然落败,该掩人耳目些,望几位见谅。”
何知了恍然,怪不得解决那些此刻时,依稀听到他说了什麽,成日都被追着杀,还是在家中安稳些!
裴宿便没再多说什麽,来者是客,何况也听说是他带着何知了挤破人群的,一并请了就是。
“先落座。”
祁观立即不客气地坐到裴定身侧,还不忘顶着略施粉黛却早已花掉的脸冲他笑笑。
裴定轻咳一声,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淡声道:“擦擦吧。”
“多谢。”祁观对上他的眼睛,缓慢接过那张手帕,骨节分明地手不经意划过对方,连手上的茧子都热了起来。
他借着擦汗的姿势低头,憋地後槽牙都咬紧了。
裴寂急匆匆赶到松鹤轩,还未上楼就看到了春见,他立刻急匆匆过去,“你家少爷呢?”
“少爷在雅间,怕您着急,吩咐我到下面等着。”春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