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之时我内人发现的,那个时候我的女儿便凉了。她昨日往常没有什麽区别,依旧不吃晚饭将自己锁在屋里。”钱秀才说得很快。
“约莫在两个时辰以前。。。”月眠低声自语到。
月眠看见钱弄瓦覆盖在脸上的黄纸被风吹动,依稀可瞧见她丝毫无血色的嘴唇。
明明昨日她尚鲜活。
她不禁鼻尖一酸,险些有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对于弄瓦的死,我也很难过,同时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月眠自报家门,“既你们今日为公道而来,我是折月县的仵作,可否让我为弄瓦检查一二?”
钱秀才当即就一万个不愿意,“这是丹阳县,你们折月县的就这麽好伸长手?”
褚旭年当即便让人将陈与之唤了来。
钱秀才依旧不同意,“我女儿生前受辱尚未沉冤昭雪,死後又让个男仵作来替她检验。”他颤抖着指头指着褚旭年,“狗官,你是存心让她死後都不好过吗?你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女儿来你面前跪着喊冤吗?”
褚旭年只觉得太阳xue跳得十分剧烈,都快要破肉而出了。
“验!让她们验!”沉默了很久的吴氏,突然发声。
许行舟见势,让衙役去驱退了桎梏她的两个人。
吴氏带着深沉的恨意凝了钱秀才一眼。
“这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生母,我们血浓于水,我实在受不了她再被如此冷漠的践踏了。”吴氏用力地指着心窝嘶声力竭到。
“疯了。”钱秀才当即就给了吴氏响亮的一巴掌。
吴氏跪倒在了钱弄瓦的尸体旁。
而下她对于自己的丈夫早已心灰意死。
她坚持着要月眠验查。
褚旭年下令衙役将钱秀才控制住後,又调令他们将钱弄瓦和吴氏都带到讯室去。
钱秀才看到吴氏头也不回的离开,牙齿咬得很紧,他的眼里满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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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稳婆在检验女尸尤其是怀胎妇女上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为防结果不服衆,褚旭年专门又让人去请了丹阳县内最有名的几位稳婆过来协助月眠验尸。
几位稳婆经验老道,又有陈与之的协助,月眠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钱弄瓦是被他杀。
至于她手腕上的伤痕,月眠通过了生活反应来鉴别,应该是死後僞造的。
钱弄瓦的致命伤是在头部,为尖锐器钝伤。
并且月眠结合钱弄璋和吴氏身上的交叠的伤痕,做出了合理的推测。
钱秀才由于种种原因,一直郁郁不乐,甚至将情绪撒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他应该经常对吴氏和钱弄璋使用暴力,而钱弄瓦却得以幸免。
因着月眠在检验钱弄瓦的尸体时,发现她除了头部以及手腕的创伤外,馀其皮肤完好光洁。
褚旭年得到结果後,将吴氏和钱弄璋分别审问。
钱弄璋本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自是审不出来什麽。
不过许行舟看得出,他很怕,同时他也很爱护他的妹妹。
钱弄璋面对高大威武的衙役的威压,他只是重复着:“阿爹杀了阿爹,阿翁杀了阿翁。阿爹欺负阿妹,阿哥只是想保护阿妹。”
又审讯了好久,钱弄璋才断断续续地承认,钱玉生的人头是他装进蹴鞠里头的。
“是你杀了钱玉生,还是其他人杀的?”褚旭年问到。
钱弄璋却是崩溃地哭了。
另一边,吴氏最终还是突破了内心的防线。
她将昨晚的情景复述。
原来是钱秀才气不过她未在茶水里头下药将许行舟三人给扣下来,喝三两黄酒後便开始对钱弄璋又打又骂。
吴氏虽然不喜钱弄璋,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头,也会觉得心疼。
只是她一去拦,钱秀才就打得更厉害了,连着她一齐打。
吴氏言:“弄瓦有先天的虚症,她从前只会因为我和她哥哥被打而默默流泪。昨日,昨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麽要出来。”
吴氏的言下之意很明了。
是钱秀才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