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群看着他没说话。
阮牧年歪了歪脑袋:“怎麽了?”
“没,”桑群清了清嗓子,说得有些慢,“刚刚……在用目光摸你的脑袋。”
阮牧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被桑群学以致用了。
他没由来地觉得脸有点热,都不知道要问点什麽:“怎麽突然……”
“你不是总这样麽,跑完步头发就乱糟糟的,要停下来梳理一番,”桑群说,“现在不能直接上手,只能这样了。”
阮牧年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依着平时的习惯拨了两下。
桑群轻嗤一声:“臭美。”
阮牧年冲他撇了撇嘴:“不是所有人的头发都像你的一样好看。”
桑群还想说什麽,阳台玻璃被敲了敲,程抒晴用口型询问他俩自己能不能进去。
桑群过来给她开门:“门没锁。”
“这不是怕打扰你们说话了嘛,”程抒晴笑笑,“我爸差不多要出来啦,我应该过两分钟就可以走了。”
桑群点头:“我出去倒个垃圾。”
阮牧年帮他解释:“顺便看看有没有人。”
桑群很快回来,站在玄关说:“没人。”
阮牧年起身:“好,那我送……”
“不用,”桑群看向程抒晴,“换鞋麻烦,我送吧。”
阮牧年一怔,扭头看了程抒晴一眼。
程抒晴没所谓:“都行的,那就麻烦六爷啦。”
阮牧年踩着拖鞋,看着桑群和程抒晴并排走远,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理智知道这不可能,却有一道声音追问,万一呢?万一桑群确实对程抒晴有那麽一点点的好感呢?
桑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心里喜欢谁可能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阮牧年啊阮牧年,你心里就这麽容不下桑群有其他的社交对象吗?
……好像是的。
自私鬼。
桑群回来的时候,阮牧年张嘴就问:“你为什麽要主动送人?”
“不是你说的麽,”桑群看着他,“多跟别人接触之类的话。”
阮牧年拧着眉:“那也……”
桑群语出惊人:“不然我怎麽知道嫂子是什麽鹌鹑蛋?”
阮牧年一怔,语气很快不爽起来:“你说话注意点。”
桑群眯了眯眼,还是改口了:“……我怎麽知道嫂子是什麽盲盒。”
阮牧年压着眉上前一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跟她……”
“你跟她怎麽样,不用告诉我,”桑群依然站在玄关,第一次这样淡漠冷酷地看他,“地板刚拖过,我就不踩进去了。我妈打电话叫我过去,你先在家里待着吧。”
阮牧年一腔烦闷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桑群合上的屋门堵在了嗓子口。
他站在原地,第一次意识到烦躁是一种找不到源头的情绪。
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麽。
门外,桑群靠在门板上,垂眼叹了口气。
家长会一结束,桑母就被班主任叫去谈话,解放後直接约了田女士吃午饭,根本没空管他。
他只是……不想看见阮牧年。
喜欢是难以控制的,同样,嫉妒丶不爽也是。
继续待在阮牧年面前,他怕自己按耐不住那些情绪。
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刚才跟程抒晴聊过的话,桑群闭了闭眼,擡脚往巷外走去。
就这样吧。
别去想了。
给自己找点事做,别被那些坏情绪困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秀姨,是我。关于那批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