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样?”桑群坐起来,掰过他的下巴查看,“要不先挂掉,待会儿再给她回过去。”
“没事,”阮牧年含了含舌头,“我接了啊。”
电话一接通,屏幕上就跳出桑母的脸:“这麽久才接,我还以为你们睡了呢。”
“我刚刚在给桑群拍视频,”阮牧年笑着说,“正准备剪完了发给您呢,阿姨。”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桑母一向很捧阮牧年的场。
“阿姨你看,这是我给桑群做的马蹄糕,”阮牧年将镜头转向,拍桌上的“生日蛋糕”,“等您出院那天,我也做一点带过去给你尝尝。”
“嚯,这个好,”桑母眼睛一亮,“我们年年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真贴心呐。”
“那当然。”仗着镜头暂时照不到,桑群靠到阮牧年肩上,被後者摇着头推开。
“所以你们刚才是不是正吃着呢?”镜头翻转回来,桑母笑着问,“两个小馋猫,口水都没擦干净呢。”
闻言,两个人後背俱是一僵。
“……有吗,”桑群最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抹了把下巴,还真有点黏黏的东西,“你看错了。”
“又长一岁,怎麽嘴更硬了。”
“别光说我们,”桑群回击,“你也馋得口水都快下来了。”
“哟?敢造谣你妈,臭小子果然翅膀硬了哈。”
“早就会飞了。”桑群维持着平常的表情说。
桑母问:“年年呢?怎麽从镜头上消失了。”
桑群往旁边看了一眼,阮牧年趴在沙发扶手上,正满脸通红地抹脸。
他脚一动,茶几下层的一个小东西就滚到地上,发出不高不低的声响,足以令视频那边听清。
“有东西掉了,他去地上捡,”桑群面不改色地对茶几边的空气说,“手上都沾灰了,赶紧去洗。”
“指使年年干活就算了,居然还敢嫌弃他,”桑母一向护短,“你今天口气很大啊?”
桑群搭在沙发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摸到旁边,戳了戳阮牧年的屁股蛋,面上还在跟桑母贫嘴:“这不是应该的吗。”
阮牧年抖了一下,连忙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桑母不满地教训了他几句,又道:“……真稀奇,你今天居然没找我讨要礼物。”
“嗯?”桑群轻挑眉梢,“你还有精力准备?”
“十八岁的礼物,变成植物人了也得通过脑电波传达给外人帮忙准备吧?”桑母也挑了挑眉,“更别说我早就准备好了……放在我房间的衣柜里,最底下的黑色盒子,记得去拿啊。”
桑群皱了皱眉:“不会是女装吧?”
“哦?你想穿?”桑母兴奋起来,“可以啊,等我好了……”
桑群立刻拒绝:“我不想。”
“我已经开始想了。”
“不,我不想。”
“容不得你不想。”
桑群黑着脸就要挂电话。
“诶对了,”桑母叫住他,“待会儿年年回来了,记得问一下他今年过年怎麽安排,你秀姨这两天正准备年货呢,我们家也得开始准备了。”
“嗯,”桑群应下,“我这几天不在,你别把护工收买了天天熬夜。”
“哪里有,这护工照顾得可比你细致多了,”桑母摆摆手,“你们小孩继续过吧,我要敷面膜去了。”
电话挂断,桑群的心情有些新奇。
是这些年很难得的放松感觉。
桑母为生计奔波多年,早已不如当年那般注重容貌,精致打扮,却是罕见地开始保养自己。
而他今日也比平常要更为放肆一些,小时候他蛮横无理丶嘴欠手贱惯了,这些年早已收敛,方才却因一只吹吹卷跟阮牧年闹起来。
或许是下午那场骑行带来的改变吧,淤积于心底的许多烦闷抛诸天地,尽数被耳边掠过的疾风带走。
灌满风的衣摆下,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畅快。
拿起筷子,盘子里半透明的糕点裹着果块,他偷吃了一块。
没吃过的点心,意料之内的美味,毕竟是阮大厨的手艺。
这样的生日蛋糕也十分特别。
心脏被某种酸软的情绪装得满当,甚至有些溢出,他想了半天,只能找到一个意思相近的词语,叫做幸福。
不知不觉吃掉了半盘,某个人还没回来,桑群走到厕所门口。
“年年?”他拍了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