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听颓无言颔首,撑开一道法阵,不器飞过衆人头顶,剑尖向下。
怀梨忍不住回头去看,又被萧潇的呛咳声吸引目光,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对那蛇人的畏惧又添几分,脚步慢下来。
见她面露担忧,檀侵鹤道:“别担心了,那长虫你爹他能随手杀了玩。”
说罢,只听後面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灵力震开,把萧潇刚刚匀上来的气又打散,气若游丝道:“自己人也打……”
檀侵鹤袖袍一掩,再放下时,一道高大的黑影盖住整条走道,他回身看去,一个庞然大物立在走道尽头,将原先的光亮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麽东西?”
檀侵鹤眼眸眯起,道:“鬼。”
是一个足足由四丈多高的鬼,蹲在走道那头,趴下身看他们,而後伸手进走道抓几人,粗壮的手臂被卡住,长而大的指甲在檀侵鹤脸面前勾了勾,什麽也没抓到。
檀侵鹤抖出两根魂线,落在对方手中,变成一个“檀”字,对方收回手看见後在走道尽头招手,示意他们跟上,随後转身离开。
檀侵鹤面不改色,“走吧。”
到了尽头,豁然开朗,此地高不见顶,灯火通明,一应摆放物件都是寻常可见的十几倍大,桌椅成了高不可攀的山峰,从山峰上探出一排头来向下看,窃窃私语。
那四丈高的鬼披着长袍,借着光亮几人看清了,是个美艳的女子,华袍逶迤。她走到桌边,往椅子里一靠,开口时声如洪钟。
“檀侵鹤,从哪儿来的啊?”
萧潇听了这个名字,当即觉得有几分耳熟,但暂时没空深究。
檀侵鹤笑道:“不太习惯这样跟你说话,劳驾换个位置。”
她手中一丈长的烟杆在桌上敲了敲,原先趴在桌边的小脑袋跳下来,似蝴蝶般轻巧地落在几人身边。近了便发现是和他们一样正常体型的人,清一色的年轻姑娘,十五六到二十三四的年纪。一人拽住一个,在地上走了几步後,就如传说中的仙女驾云飞行,带着几人飞上桌,咯咯笑着松开手,跑到女子面前挤在一起嬉闹。
檀侵鹤点头示意,“长娘子,好久不见。”
长娘子将烟杆咬在口中,道:“实话实说,我不是很想见你。”
“我知道,可我想见你啊!”檀侵鹤勾唇,道:“这一路又是吓又是追,真是辛苦你,何必这麽大费周章呢?倒显得你做贼心虚了。”
长娘子低身靠来,双眸盯着他,瞳孔倒映中他们几个小的像蚂蚁。她啓唇时吐出云雾,问:“知道是我,你还敢来?不怕我生吃了你?”
檀侵鹤挥袖,拂开云雾,还没说话,旁边的青面咳嗽起来,扯着嗓子道:“少抽点吧你!熏死了!”
“闭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长娘子手伸过来,提溜起青面到自己嘴边,道:“信不信我先吃了你?!”
青面在空中扭动挣扎,大喊:“小鹤救我!”
檀侵鹤道:“吃他不如吃无头鬼,他吸食的魂魄可多多了。”
长娘子嗤笑一声,不屑道:“那个狗东西更不入流,吞了他我都怕遭天谴。”
她将青面一扔,手伸向檀侵鹤,“我不如先吃了你,这样你也算死得其所,说不定就跨过奈何进了十殿阎罗呢!”
萧潇和澹台枫同时向前一步,挡在檀侵鹤面前,手中剑棍在她手压下来时伸出去,不过无济于事,对长娘子而言,与被针扎了无异。
檀侵鹤道:“吃了我,你的业障更重,恐怕千年都不能洗干净。”
长娘子拨开二人,手拍在檀侵鹤面前,“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就带这几个妖魔鬼怪,是看不起我吗?”
掌风几乎将几人吹走,在长娘子面前,他们实在太渺小了。尤其是苏桉和澹台枫,即便二人与活人栓在一处都险些吹散。
檀侵鹤抓住二人的肩,稳住魂魄,道:“抓你有勾魂神君,我来是想跟你要个人。”
长娘子道:“我这里没有人,有也只有死人。”
檀侵鹤道:“前几日进山的杨溪,是你吃了她的魂魄,不仅是她,还有之前那些落花洞女,以及因为魂魄离体而死在这山中的人,都是你,对吧?”
“杨溪?”长娘子略一回忆,道:“那个小姑娘啊!”
她擡起手打量自己赤红的指甲盖,好整以暇道:“不怪我,怪她命不好,明明都跑了还要回来,被她爹娘绑了送进山来,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你们想要她的魂魄啊?那可遭了,有一半被吃了,剩下一半在躯体里,疯疯癫癫的。”
长娘子指尖一划,一个人出现在桌上,呆愣愣地站着,双目无神。怀梨和苏桉见了,想上前拉她,被长娘子大掌一扫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