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阚昭,你不可能永远把我隔绝在一切不好的事情之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光就有影。
她说
——我也不是瓷娃娃,不需要你把我放在精致的收藏柜里保护起来。
他僞装的冷漠,只源于他所怕之事,林清许对他的不再需要。
扎根大地的庞大古榕与看起来不过是攀附而生的柔弱藤蔓。当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狂风卷走了最後一片庇护的枝叶,那些看似缠绕束缚的藤蔓才开始显露。
其早已化作支撑躯干的隐秘骨骼。
当藤蔓主动抽离,这棵看似巍峨的榕树便轰然倒塌。
共生?
寄生?
到底是谁对谁的病态依赖?
*
打架事件告一段落。阚昭祁柯方豪等人各自背上了对应的处分。
隔天王鸿让去搬作业的课代表喊阚昭来趟办公室。
阚昭闭着眼都知道他要说什麽。
无非是别再打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敲打一番。
从小到大,小学到高中,不少人都对他这样说过。
阚震中的棍棒教育有过,老师们的苦口婆心也不少。
这种话听的多了,後来就干脆左耳进,右耳出。
反正他从小就对学习没什麽兴趣。
所以在老班喊他谈话的时候,阚昭几乎立刻码了几百字搪塞的腹稿。
打马哈这事他做得也多。
到办公室门口,阚昭熟练敲门喊报告。
王鸿睨了他一眼,让他进来。
没说什麽其他的,抿了口茶,“听方芸说你以後出国?还没问过你是哪个大学”
阚昭报了名字。
阚震中对他考名牌大学是彻底没指望了。早安排了学校,就准备一毕业就送去国外,镀层金回来,到时也算海归。
这几年少碍他眼,省的气急攻心,他还能多活几年。
王鸿听了实话点头,没再说什麽。他喝着枸杞茶,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晚霞。
这次他倒没劝阚昭要好好读书,起码别惹事。反而是悠悠开口,与他聊着自己以前的事。
老班有个初恋,这事在班里早传开了,阚昭也知道。
只是初恋後来嫁了人,没和老班在一起。但王鸿一直忘不掉,一直熬到现在快四十岁,哪怕家里人催的再紧,也没有再娶。
毕竟娶了别人,心却不在人那,也算是拖累人家。
这一直是王鸿心里的伤,哪怕和他关系再好,班里也不会和他打趣有关这类的事。
王鸿却徐徐道来,主动向阚昭揭起那段尘封的往事。
华南是个老校了。历史挺悠久的,大概建校都有近百年。
王鸿与他的初恋也在这里上过学。
两人也算早恋,而且还是在风气并不算太开化的十几年前。
他们俩成绩相当,每次考得分数不相上下。高考也没差多少,就三四分。
王鸿喝了口茶,神色复杂地看向阚昭:“三四分真的不算什麽。”
“只是我和她就因为那麽几分,错过了在一个学校的机会。”
“但也没什麽事,我去了师范。离她那还算近。”
“也近不了多少。有一个城市隔着。”
“要绕挺多路。得坐好几班车,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不像现在手机上随便就能打个车,我那时要跑好几个站,才能见得了她一面。”
“我几乎是每个礼拜都去找她。那时电话费贵的不行,家里给的生活费也不多,每月挪了十分之一吃饭,其他都用来找她,和她打电话。”
“我盯那麽紧有什麽用呢。”
老班叹了口气,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阚昭的神色。
“她身边出现了个不比我长得差,脾气也比我好的学长,无微不至的替我关心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