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两个人不需要语言的心跳声。下车後,两人并没有立刻回屋塔房,而是坐到公交站旁的长椅上。
灯下的影子被拉长,晚风吹起她的发丝,掠过他肩头。
“今天很累吧?”她问,声音软软的。
“只要你在,就不累。”他看着她,语气平稳,却带着柔软的重量。
她鼻尖轻轻发酸,转头看向马路对面,那些路灯排成一条浅浅的光带,像是另一条未来的路。
“以後,不管我们走到哪条路,都一起回家,好吗?”她忽然说。
“好。”他说,没有一秒的迟疑。
她伸手,轻轻牵住他的指尖,缓慢收紧。
走在回屋塔房的路上,郑禹胜一直低着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脚步慢而稳,谢安琪突然停住,擡头望向星空。
“今天月亮很亮。”她轻声说。
“嗯。”他也擡头,看着那轮浅白的月亮。
“谢谢你。”她低声补了一句,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
他低头,看着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她拉进怀里。风吹过来,她呼吸一乱,下意识抓住他衣摆。
“以後,我们也要一起看更多月亮,好不好?”她闷着声音问。
“好。”他回答,手指收紧,把她整个人抱得更近。
快到屋塔房时,她忽然轻轻开口:“你以後不可以先走。”
郑禹胜愣了一下,低头看她,眉眼间浮现一丝困惑。
“如果有一天,我再不见了……也不要先走,等我回来,好吗?”她问,声音细碎,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郑禹胜盯着她,喉结缓慢上下滚动,半晌,才用力点头,“我会等你,等到最後。”他说,语气里是夜色与所有未曾说出的誓言。
谢安琪闭上眼,嘴角缓缓弯起。
风在他们周围安静地吹,灯光拉长影子,他们紧紧相依,像被月光和风悄悄包围的两个秘密。
那一刻,没有离开,也没有终点,只有慢慢走,和被紧紧抓住的现在。
……
某天,郑禹胜忽然提议:“跟我出去一趟。”
谢安琪一脸诧异,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已经拽着她的手往外走。
两人一路坐公交,走过几条小巷,最後在一间几乎快被忽视的老电影院门口停下。门口的招牌灯已经坏了一半,墙上贴着泛黄的电影海报,海报边角翘起,像是被时间捏皱的纸张。
“这里很老了。”郑禹胜低声说,目光闪烁,“但我喜欢这里,安静,没人打扰。”
走进去时,昏暗的走廊里混着爆米花的甜香和老椅子的霉味,谢安琪轻轻吸了口气,莫名觉得安心。
他们找了角落的两个座位坐下,厅里几乎没有人,只有零星几位观衆散落各处。
电影开始放映时,屏幕上浮动着粗糙的光影,黑白的镜头里,主角在海边奔跑,风把裙摆吹得飞起来,背景乐是古老而微弱的旋律。
谢安琪看着那幕,不自觉笑了,偏头瞥见郑禹胜偷偷盯着她。
“干嘛看我啊?”她小声问。
“看电影主角。”他淡淡回,语气里却带着一点忍不住的笑。
“骗人。”她忍不住推了郑禹胜一下,电影里的对白刚好停下,一瞬间,她的笑声被放大,变得突兀又真实。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被某种默契轻轻包围。笑带着她的肩膀跟着轻轻抖动。郑禹胜偏过头,见她笑得眼角都微微发红,忍不住轻轻把手放到她座椅和自己的座椅之间。她没注意,笑着继续看银幕。等她发现时,他的手指刚好碰到她手背,她微微一愣,轻轻收了收手指,却没有躲开。
她慢慢把小指鈎到他手上,动作很轻,像一只试探靠近的小猫。郑禹胜呼吸轻了一下,但没有抽开,反而慢慢把整只手攥住她的手。
银幕上,女主角喊着“回来啊!”的台词被放得很大声,她却忽然鼻尖一酸,眼眶湿润。
郑禹胜察觉到,悄悄用大拇指摩挲她的指背,轻轻,反复,像在安抚,又像是无声的承诺。
电影结束,走出电影院时,夜风呼的一下吹来,她擡手擦了擦眼睛。
“你哭啦?”他低声问,语气平淡,眼神却担心。
“没有!”她立刻反驳,但语气发虚,眼睛还红着。
他盯着她几秒,忽然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鼻尖,嘴角微微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