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时候开始确信我不是幻觉?”她问。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走後,”郑禹胜低声说,“我疯了一样找你。我以为我做梦了,直到我在你坐过的地方捡到了一根你掉的笔,外壳上有韩语不是这个年代常用的拼写方式。”
“那是我留学时候的习惯。”
“我查过,”郑禹胜笑了笑,“我查了很久,确认那种笔2010年以後才开始流行。”
谢安琪鼻子一酸,“所以我不是幻觉。”
“你从来不是。”他顿了一下,眼神温柔又坚定,“你是我一直努力生活下去的证据。”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抱紧了他一下,那一刻,郑禹胜忽然觉得,这一切他们终于在同一条时间线上,终于可以把过去补全。洗碗水还在水槽里淌着,谢安琪忽然说:“以後如果我又不小心走了,你会怎麽办?”
郑禹胜停顿了一秒:“我不会让你走。”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她轻笑。
“那我就想办法让你留下。”
“怎麽留?”
他用毛巾擦干手,转过身来,低头看她,“你要是走了,我就花十年丶二十年,也要造一台能找到你的机器。”
她笑了,忍不住问起来,“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谢安琪看着他那双笃定的眼睛,忽然有点感动。
“你是不是以为我每次回来都记得你?”
“我不知道。”他说,“我只是每次都想相信你还是你。”
谢安琪心里轻轻一颤。
“你呢?”他忽然反问,“你每次回来,都会喜欢我吗?”
谢安琪没答,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种很缓慢丶很温柔的坚持,不像少年时代的他,也不是她熟悉的中年演员郑禹胜,而是融合了所有版本的他。
“会的,”她说,“不管你变成什麽样,我都还是会喜欢你。”
其实两人谁也没有说出穿越这个词,但那些话丶那些情绪已经把一切解释得足够清晰。他们之间不再有隐藏的回忆,也不再有回避的疑问,饭後他们一起整理屋子,郑禹胜洗完碗出来,看到谢安琪蹲在客厅里翻她以前写的手账笔记。
谢安琪擡头对他说:“你想看吗?”
“你愿意给我看?”
“我以前怕你看见,现在不怕了。”
“为什麽?”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只是写你了,”她抿唇一笑,“我是和你一起生活。”
郑禹胜没接话,只是坐在她身旁,靠近她的体温,然後一页一页地翻开那本笔记。,她写下了那些过去的时间线丶过去的情绪波动,还有几张老照片,他突然拿起一张她画的涂鸦,那是1994年在公交车上一起回家的那个晚上。
“你还记得那天吗?”
“你穿了件红色外套,车上人很多。”她答。
“我故意站在你旁边。”
“我知道。”
“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这辈子我还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跟你结婚。”
她看着他,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他眼睛,然後说:“你做到了。”
……
傍晚时分,屋外的光渐渐淡了,郑禹胜收拾完一堆邮件,他现在依旧会被各种剧本和邀约包围,但他已经开始学会拒绝一些不必要的聚会和活动。
“你今天晚上要出去?”谢安琪问。
“他们说要聚餐。”
“去吧。”她笑着说。
“我不想去。”
“为什麽?”
“没什麽意思。”
谢安琪没再追问,可他自己继续说下去:“从你回来以後,我觉得所有聚餐都没什麽必要。因为我最想说的话,都已经有人听。”
谢安琪愣住了,低头笑着说:“你以前不会这麽肉麻的。”
“因为以前你还不信我。”
她轻轻点头,然後笑着说,“那我以後会试着一直相信你。”
“那我就永远都说给你听。”
当晚他们没有出门,谢安琪窝在沙发一角看书,他坐在另一边,时不时翻翻剧本。中间她去洗澡,洗完出来他递过一条干毛巾,顺手把吹风机也打开递过去。
“头发干了再睡,不然会头疼。”
“你怎麽变得这麽啰嗦了?”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