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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小丑竟是他自己（第2页）

“这有什麽一惊一乍的？”倪越嗤之以鼻，“事先声明，我们可没偷窥过你哟！”

“喔，当然，”许之谦尴尬，本就有些微醺，现在更是从脸到脖子红成一片，“我房间没窗户，你们想看也看不到，喔，当然，你们也不想看……”

倪越哧哧笑，“你们那个青旅住的都是些奇葩，放到眼皮子底下我都不想看！”

话音刚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伤人，连忙找补，“当然，你跟那些奇葩不一样！”

“呵呵！”许之谦皮笑肉不笑，知道自己在小妹心中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去，奔四男人住青旅，可能比奇葩更奇葩。

于是，鬼使神差般，又套起了近乎，“说真的，我们的家离得这麽近，挺有缘份的……”

倪越狂摇头，“说真的，那里不是你的家，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家。”

“谁说不是家？”一直默默喝酒听两个人聊天的张陈玲突然插入对话，“你怎麽喝多了酒说胡话！”

“……”倪越撇撇嘴，“我的意思是，法律意义上的家。”

“不，”张陈玲言之凿凿，“人在哪，哪就是家！”

许之谦点头附和。

倪越目光盈盈望向张陈玲，“表姐，你说的对，于我而言，你在哪，哪就是家，我这辈子都要跟表姐锁死在一起！可是……”借着酒劲，她忍不住道出内心隐忧，“我们这样苦哈哈洗大澡，熬到买房子也老大不小了，你朋友会一直让我们住在这吗？”

张陈玲闻言，低下头沉吟片刻，再擡眸时，表情变得既严肃又真诚，“你问得好，那麽，我先问问你们，”她环视眼前两位队友，“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助浴事业不能撑起你们的梦想，无法让你们赚到足够多的钱在上海买房买车，你们还愿意做下去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倪越默不吭声，许之谦也垂眸托腮，像是若有所思，自打穿上女人睡衣，他的肢体语言也有些女里女气。

张陈玲见状笑笑，打算借机说些从未说过的掏心窝子话，“其实我很想给你们画大饼，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样对你们不公平，毕竟你们两个都是985高材生，都曾有过体面的工作，做助浴师实在有些委屈你们，等到助浴事业发展起来，你们倒是可以转型管理工作，可我们毕竟从事的是养老行业，不能薅老年人羊毛，所以从收入角度，我真的很难保证什麽……”

说到最後，张陈玲竟红了眼眶。

表姐在倪越心中一直都是个狠人角色，无论是过去做家政公司，还是现在二次创业做助浴，她总是挑最难啃的骨头啃。当下开诚布公讨论收入话题，想必这在她心里，是个不小的难题。

倪越心里一酸，扯住张陈玲的手，“表姐对不起，我刚才没有质疑我们的事业的意思，只是在现在这个家呆惯了，一想到未来可能要搬家离开这里，突然很没有安全感，有些杞人忧天……但我相信，干这行就算挣不到大钱，小钱也够花，而且我们节省一点，以後肯定能凑出钱买个小房子！”

“算我一份！”许之谦急吼吼抢话，“将来买房算我一份，到时我们一起买个大房子，我不介意多出点钱，呵呵……”

倪越立刻嘲讽，“咋？你也想跟我们俩锁死？”

“……”许之谦一脸窘迫，“当然，我们是队友，你们以後想卸磨杀驴可不行！”

“谁用你多出钱？”张陈玲插话，横起眉毛瞪他，“你那麽有钱，干嘛不全出？”

“我……”许之谦支支吾吾，“全出也不是不行。”

“哈？”姐妹俩面面相觑，难道住青旅的许之谦是个隐姓埋名的隐形富豪？

“不不，”许之谦生怕她们过度解读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多少会有些积蓄，应该够了……”

张陈玲仰面灌了口酒，醉眼朦胧取笑道：“我不敢画大饼，你倒是画起来了，你讲话可要当心，将来我们要找你兑现的！”

许之谦眸色暗沉，“我答应你的，肯定能做到。”

见这厮当着倪越的面明送秋波，张陈玲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闹出什麽幺蛾子来。

于是提酒一杯，“为了我们未来共同的小家，干杯！”

三只酒瓶撞在一起，“Cheers！”

咕嘟咕嘟咕嘟，酒刚下肚，没等泡沫融化，张陈玲便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许之谦也早点回家休息！”

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送客。

许之谦见状连忙起身，将张陈玲按回椅子，“不用送，你给我好好休息。”

然後，情不自禁，俯身在她额头上留下轻柔一吻。

……

一旁的倪越看傻了，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用力揉了揉眼再看，见许之谦牢牢抓着张陈玲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既亲昵又暧昧，倪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们……”

“小妹也好好休息！”猝不及防，许之谦松开张陈玲，凑过来也啄了倪越一下。

脑门被盖了个章，热烘烘的。

“？？？”

倪越彻底大崩溃，认为许之谦是在占她们两姐妹的便宜，又急又气，想抽他嘴巴，张陈玲却一反常态，搂着她肩膀安抚：“你别多想，他在大厂工作过的，作风比较西化……”

许之谦自知刚才刻意表现出的“雨露均沾”有失检点，只得红着脸跑出门，一脚深一脚浅走出弄堂，喝过酒不能开车，便磕磕绊绊朝尖叫青旅的方向走。

走了一路，只觉夏夜晚风清凉，舒服得很。

不过，今天不知道是什麽日子，擦肩而过的路人纷纷向他行注目礼，他也一一报以友善微笑。

却换来咯咯咯的笑声，难道大家都喝了酒比较high？

……路过青旅附近的全家便利店，他无意中看向落地玻璃，被里面一个明晃晃的粉色倒影吓了一跳，心想这大半夜的，谁穿着个骚粉色的裙子出来吓人？

定睛一看——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方才出门时太过着急，忘记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