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他们,支吾片刻才说:“感谢你们帮我妈洗澡,但是,她以後可能不需要每星期都洗了。”
倪越懂了。
许教授的抑郁症明显好转,她的躯体化症状也基本消失了,现在不需要别人辅助,她自己就可以从床上坐起来,甚至下地走动。所以,她们不再需要助浴服务也合情合理,毕竟,每次399元的价格,对于普通家庭而言,是笔不小的开支。
倪越连忙表示理解。
许之谦也道没问题,说他可以下了班或者休假的时候过来与许教授探讨学术。
许教授的女儿长吁一口气。
卸下思想包袱,面部表情也松弛下来,与倪越相拥道别後,她微笑着目送这些年轻人离开。
倪越没时间悲春伤秋。
他们是做服务行业的,迎来送往,走走停停,本就是工作的常态。
亦是人生的常态。她已经学会习惯和接受。
唯有跑球姐,是她的心头肉,让她始终惦记着,放心不下。
晚上,她如约来到跑球姐家楼下。
B王正在大门口等待,手里攥着瓶小苦瓜,看见倪越走过来,便径直递给她:“喝口酒再上楼吧!”
“咋?”倪越不解,“去你家还得喝酒壮胆?”
B王扯了扯嘴角,“怕你这麽久没见她会激动,先麻木一下你的神经!”
倪越不客气地抿了口酒道:“那你是不了解,我喝了酒只会哭得更厉害,还会耍酒疯!”
“那还是别喝了!”b王闻言伸手抢酒瓶,却被她挡开。
她咕嘟咕嘟又灌了几口,打了个酒嗝才说:“我刚才逗你呢!我现在泪点极高,轻易哭不出来!你说吧,是不是有什麽想要交代的?”
“你越来越机灵了!”b王笑道,不经意压低嗓音:“我是想嘱咐你,等下陪跑球姐聊聊天,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就好,千万不要主动告诉她,你知道她让我代笔,以及我委托你代笔这事!她闹了我一上午,我都一口咬定这事没人知道,咬定小说是我自己写的,你明白吗?”
“喔!”倪越有些晕晕乎乎,“晓得了,我就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对!还有,她之前一直不愿意让你来,怕你看见她的样子会难过,所以,等会儿我先上楼,过几分钟你再上去敲门,假装不请自来!”
“小case!”倪越眼都没眨一下,“装傻充愣我最在行!”
B王把心放回肚子里,转身上楼了。
倪越默默等待五分钟,喝光手里的酒,也上楼了。
敲开跑球姐家门。
b王果然像见到外星人一样大呼小叫,演技出色到连她都差点信以为真。
他一步一颠跑去跑球姐房间请示,很快便嬉皮笑脸走出来,对她比了个OK。
倪越走进去,看见跑球姐正脸朝下铺在床上。
脑袋和颈肩都被专用的垫子垫高,口鼻下方留出了喘息的空间。
可怎麽看都像是在上刑。
还没等倪越开口,跑球姐那熟悉的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便从垫子的缝隙间传出:“倪大爷……你来了!”
倪越强忍着泪,故作轻松道:“跑球姐,我来看你了,这麽多天没见,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跑球姐回答。
省去多馀的寒暄,倪越径直走过去,伏在跑球姐身旁,像猫一样用脑袋蹭她的肩膀。
两个女人沉浸在无声的交流中,一直没出声。
仿佛过了很久,跑球姐才问:“有好消息麽?”
“好消息?”倪越忍不住哧哧笑,“如果你是问我,那麽,除了工作上大展鸿图,其他全是坏消息!”
“你呢?”她顺嘴反问。
话一出口却後悔了,这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问题,正想着怎麽转移话题,却听到跑球姐痛快回答:“我有两个!”
“喔?”倪越诧异,“说来听听!”
“一:小说断更……我不在乎了!”跑球姐顿了顿,喘了口气,又道:“二:b王……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