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亲情,是能够让她感觉到爱与温暖的家人。
想通过yin道走进她心里与她産生灵魂共震,这简直就是舍本逐末南辕北辙。
先做家人,再做恋人。这才是爱她的正确姿势。
懊恼自己的後知後觉,他下意识搂紧了她。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张陈玲很快在他怀里昏昏睡去,连自己是什麽时候被抱到床上的都不知道,直到早上醒来,她才发觉,自己竟在许之谦的怀里睡了整晚。
……
半个小时後,许之谦换上已经洗净烘干的衣服悄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混乱的一夜终于宣告结束。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几天後的星期四,是跑球姐邀请倪越和陈宇昂来家里吃饭的日子。
倪越从早上睡醒,就开始为晚上的聚会兴奋不已,心思都不在工作上。
直到下午,在前往最後一单客户家的路上,听到许之谦和小马哥无意间聊起这位新客户的情况,她方才如梦初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才30岁,临终前的最後一次助浴?”
“是呀,客户信息都在系统上,小妹这次没提前做功课?”许之谦反问。
倪越白了他一眼,“你是老司机,功课自然好!”
许之谦脸一臊,哑口无言。
“客户是什麽病?”倪越又问。
“我知道这个客户”,小马哥回答,“他父母是先打电话过来咨询然後下单的,那个电话是我接的,说他是肠癌晚期,身上已经生了褥疮,最後洗个大澡,就送临终关怀了。”
小马哥顿了顿,又说:“因为他是肠癌,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几个月前,他也切除过肠道肿瘤,现在整个人虽然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奕奕,比从前看着还健康。
不是每个人都有小马哥这样的运气。
“那这次由我来处理褥疮吧!”倪越主动请缨,“从前我都是纸上谈兵,从来没实践过。”
看见客户後背的这一刻,倪越有些後悔自己刚才的自告奋勇。
可是,作为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她没有退缩,决意硬着头皮处理眼前的
——血肉横飞。
没错,没有比这四个字更贴切的形容了。
这位新客户後背上的褥疮,比起身下压壁虎的钱叔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块一块的圆形溃疡,像是火山爆发後留下的坑,大部分凹陷处还在流血,只有少数红疹没有破溃。大概是许久没有洗澡的缘故,客户的前胸和胳膊也都起了红疹。
依据标准操作,倪越戴上手套和口罩,半跪在床边,在客户身下垫上护理垫,然後开始清理褥疮。
由于流血的破溃处实在太多,小马哥也凑过来帮忙。
“咦?不对吧!”他仔细观察那一处处溃疡,突然心生疑窦。
“怎麽不对?”倪越扭过头问。
小马哥拿起手机,对着几处较大的溃疡拍照,然後站起身,“你先等等,我查一下。”
倪越仰头盯着小马哥,发觉他的眉毛越皱越紧,忍不住问:“怎麽了?”
半分钟後,仿佛过了很久,小马哥放下手机,哑着嗓子命令她:“倪越,停下来。”
“什麽意思?”倪越不明白。
“这不是褥疮,”小马哥的牙齿似乎在打颤,他摘下口罩,小声跟倪越对口型:“是-梅-毒。”
“什麽?!”倪越大吃一惊。
不料,客户似乎也听到了小马哥的话,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倪越手里细细的棉签径直扎进一处溃疡,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液体喷射而出。
眼前顿时模糊成一片。
“完了,进眼睛了!”倪越哀嚎,立刻丢掉棉签,盲人般摸索着站起身。
“赶紧用生理盐水冲洗一下!”小马哥手忙脚乱拧开一瓶生理盐水,帮她冲洗眼睛,然後转身拉开房门走出去,对正在客厅安装浴缸的许之谦说,“这澡不能洗了,咱们得去医院!”
“为什麽不能洗啊?”正在客厅等待的客户父母急了。
“你们明知故问,病人有梅毒,为什麽不事先告诉我们?”小马哥强压怒火,低声质问,“如果事先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提前做好防护,戴上护目镜,可你们的故意隐瞒让我们放松警惕,陷入职业暴露,你们这样做道德吗?!”
客户父母不吭声了。
“什麽?倪越没事吧?”许之谦震惊,立刻起身走进房间。
看见倪越正捂着眼睛,一边抽泣一边自言自语,“怎麽办?怎麽办?……”
“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开阻断药,肯定没事的!”许之谦伸手去抱她。
在他怀里,倪越却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在颤抖,“可我今晚不能去跑球姐家了,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