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边火势稍弱,似乎可以突围。”岳秋指着一条火线相对稀疏丶通往琉璃窑更深处的巷道喊道。
那正是对方希望他选择的“生路”,一条通往更致命陷阱,或至少是远离他核心力量丶便于後续追杀的路。
陆呈辞却指向火焰最为炽烈丶看似绝无可能通行的方向,沉声道:“不,走这边。”
岳秋愕然,那边是火油集中丶硝石爆炸的核心区域,几乎是必死之地。
但陆呈辞眼神决绝,不容置疑。他早已通过付恒的密报和连日观察,对琉璃窑地下结构了如指掌,甚至发现了数条连亦将军都未必知晓的丶因年代久远而被封堵的古老泄洪通道。
那条烈焰之路的下方,正有一条这样的狭窄通道,入口被废墟掩埋。火势虽猛,却可能烧穿阻碍。
“掩住口鼻,跟紧我。”陆呈辞低喝一声,周身内力鼓荡,玄色衣袖无风自动,竟率先冲向火海。亲卫们虽心惊,却毫不犹豫地跟上。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皮肤,浓烟几乎令人窒息。陆呈辞凭借超凡的武功和毅力,挥剑劈开燃烧的坠物,精准地找到那处被烧得坍塌的洞口。内力一震,清出通道,他率先跃下,亲卫们紧随其後。
通道内阴暗潮湿,与外面的炼狱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沿着预设路线急速穿行——这路线并非直接通往藏兵点,而是通向琉璃窑外围一处隐蔽的出口。
与此同时,在陆呈辞冲入火海丶身影被烈焰吞没的刹那,外围“指挥救火”的亦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他立刻按照计划,派出“精锐”小队,假借搜救之名,试图靠近并确认陆呈辞藏兵的具体入口,甚至准备在混乱中“不得已”与之交火,将其“乱贼同党”的身份坐实。
然而就在陆呈辞踏入琉璃窑吸引所有注意力的同时,另一场行动早已悄然展开。
陆呈辞在进入利州之前,就已通过绝密渠道向付恒下达了最终指令。指令并非“死守”或“救援”,而是“金蝉脱壳,移师临城,僞造现场”。
付恒接到信号,立刻行动。数千精锐化整为零,通过多条早已勘探好的秘密路径,在亦将军布控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撤出了琉璃窑地下基地,迅速向邻近的丶势力交错丶监管相对松散的临城方向转移。
而在撤离的同时,他们按照陆呈辞的吩咐,在基地内巧妙布置,留下了“经历惨烈搏斗”丶“重要物资被焚毁”丶“部分人员伤亡”的痕迹,甚至故意遗落了一些无关紧要却能指向“这是一股被剿灭的私人武装”的物证。
亦将军派去“探查”的小队,最终只看到了一个被“大火波及”丶经历“内讧”後废弃的据点,符合“乱贼巢xue被捣毁”的预期,却找不到任何活口和核心证据,更无法与“陆呈辞私兵”直接挂鈎。
就在陆呈辞带着亲卫奋力破开最後一道墙壁的瞬间,异变突起。
一群黑衣人从燃烧的阴影中杀出,武功极高,招招致命,显然是确保陆呈辞必死的最後杀招。这才是真正的绝杀之局。
陆呈辞与亲卫陷入苦战。火势愈烈,杀手围攻,情势危如累卵。
陆呈辞身上添了数道伤口,玄色衣袍被鲜血与火灰浸透。但他剑势愈发凌厉,仍在等待那个关键信号。
就在陆呈辞几乎力竭之际,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并非来自亦将军的部队,而是原本应该在外围“策应”的丶由陆呈辞另一名隐藏心腹暗中控制的部分城防军。他们突然倒戈,从背後向亦将军的部队发起攻击。
同时,一枚特殊响箭带着尖锐啸音划破夜空。
是付恒成功的信号。
陆呈辞精神大振,厉喝一声:“突围!”
他率领残存的亲卫,爆发出最後战力,终于杀退黑衣杀手,冲入暗渠,消失在冰冷的河水中。
付恒转移军队之後,根据陆呈辞之前的缜密调查,精准伏击了亦将军与京城之间最秘密的信使。
他们从信使身上,不仅截获了亦将军与京城的往来密信,更找到一份刚刚从京城发出丶用特殊火漆封印的密旨。
这份密旨从兵部流出,加盖了兵部印章——而能够调用此印的,只有皇帝和新任兵部侍郎。
密旨内容令人心惊:若确认陆呈辞私兵所在,或陆呈辞身死,即刻以此旨意,调动利州丶临城周边三郡兵马,以‘剿灭叛军丶肃清馀孽’之名,将陆呈辞在利州及周边所有疑似势力,无论军民,一律格杀勿论,并可酌情牵连临城官员,务必斩草除根。事後,可推于乱贼所为。
这道密旨狠辣至极,不仅要将陆呈辞及其势力连根拔起,更不惜波及无辜,意图将利临之地彻底清洗,可见幕後之人杀心之炽烈。
但陆呈辞深知,刚登基的陆瑜绝不会行此残害百姓之事。这背後必定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
这道意图屠戮无辜丶牵连官员的铁证密旨,一旦公之于衆,足以动摇陆瑜统治的根基,引发朝野震荡,甚至激起兵变民愤。这比任何把柄都更具杀伤力。
利州之行,陆瑜本欲借此良机铲除陆呈辞,却未料竟将最大的把柄亲手送至对方手中。
陆呈辞脱险後并未立即现身,而是隐入暗处,营造出“生死未卜”的迷局。
在其心腹掌控的城防军与不明势力的内外夹击下,亦将军所部溃不成军,其本人亦“不幸”殒命于乱军之中。
琉璃窑大火熄灭後,官府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乱贼”内讧及仓促撤离的痕迹,另有数具难以辨认的焦尸,由此坐实了此处乃乱贼巢xue,而亦将军则为剿匪捐躯。
不久,陆呈辞或已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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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都被做局了,剧情进入高潮阶段。
所有锁章都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