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59章他用指腹轻抚她微张的唇……
京城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新帝已正式登基,二皇子册封储君,诏告天下。消息传至禹州那日,乌云蔽日,城头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後数日,禹州城内厉兵秣马,重整旗鼓。
那夜,陆呈辞情动难抑欲与沈识因同房,却因她伤势未愈只得中途停下。他尚能忍受自身伤痛,却见不得沈识因蹙眉忍痛的模样,终究怜惜地收了手。
这日,禹州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深漏尽,檐下灯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沈书媛的痛呼声隔着茜纱窗时高时低,如断线珍珠砸在玉盘上。周烨立在廊下,玄青常服被夜露浸出深色水痕。産房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竟比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更令他心惊。
“姐夫用盏茶定定神罢。”沈识因递过茶盏。
周烨哪有心思想这些,额间沁出细密汗珠:“三个时辰了!怎会这样久?书媛她……”
姚舒紧张地搓着手宽慰:“是久了些,但听书媛的声气尚足,且再等等。”她深知生産之苦,只盼女儿能平安渡过此劫。
沈智负手来回踱步,眉间深锁尽是忧色。此地不比京城,女儿偏在此时生産,真是受罪了。
周烨隔着帘幕张望,恨不能代妻子承受这般苦楚。
又过片刻,沈识因忽然轻声惊呼:“快听!”
万籁俱寂中,先传来稳婆带着哭音的“见头了”,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最後化作一声清亮婴啼刺破夜幕。
“生了!”沈识因激动地握紧母亲的手。
衆人长舒一口气,周烨急着要往屋里去。嬷嬷抱着襁褓转出屏风,喜道:“恭喜,是位小公子!”
周烨匆匆瞥过那锦绣襁褓,径直奔到榻前单膝跪地,将妻子汗湿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沈书媛虚弱地牵起嘴角,轻声道:“哭什麽?我都没哭。”
周烨抚着她苍白的脸,满目愧疚:“让你在这个时候生産,实在苦了你了。”
沈书媛缓了口气:“这怎能怪你……如今不是都好好的?”
姚舒抱着孩子与衆人进来,沈识因见姐姐虚弱模样,心头阵阵发紧。姚舒强忍泪水将婴孩捧到她面前,沈书媛望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幼儿,眼角泛起温柔笑意。
东方天际已透出淡青曙光,黎明将至。新生命的降临,为这座城池带来了新的希望。
自沈书媛生産後,沈识因常伴在姐姐身旁照料。她极喜爱这个孩子,每每见到总要笑逐颜开,常在陆呈辞跟前絮絮说起婴孩趣事。与稚子相处日久,她眉宇间的郁色也渐渐化开。
经过多日将养,她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这夜洗漱归来,却见陆呈辞早已沐浴完毕,正衣衫半敞地倚在榻上研究地图。
她不敢打扰,立在桌前擦拭湿发。烛影摇曳间,见他广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劲瘦腕骨。跃动的烛光为侧颜镀上柔和光晕,长睫低垂,半敞的衣襟间萦绕着雪松混着书卷的清气。
指尖翻动书页的窸窣声里,腰间玉带鈎松垮欲坠,隐约可见肌理分明的腰腹。窗外忽有夜风卷入,吹得他衣袂如流云拂过榻边红木小几。
氤氲的水汽仿佛还未完全散去,随着她的步入,在室内弥漫开一缕清雅的湿意与清香。陆呈辞闻声擡眸望去时,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沈识因立于圆桌前,直直地望着他,一身杏子黄绫罗寝衣松垮地裹在身上,勾勒出不胜一握的纤腰和流畅柔美的背部线条。她微微侧着头,用一方雪白的棉帕,细细擦拭着垂落至腰际的如云墨发。
水珠儿偶尔顽皮地挣脱发丝的束缚,顺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滑入微敞的领口。
她触上他渐渐滚烫的目光,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刚被水汽浸润过的肌肤,透出桃花初绽般的粉润光泽,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慵懒的湿意,越发显得眸如点漆,唇若含丹。卸去了白日钗环的容颜,清丽得不可思议,像月下初绽的玉兰,不染尘埃。
两人的目光,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室内霎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彼此似乎蓦然放缓的呼吸声。
沈识因握着棉帕的手停在半空,那双含水的秋瞳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先是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随即漾开几许羞赧,眼波流转间,似有无声的邀请,又带着欲语还休的矜持。
陆呈辞觉得喉间有些发紧,空气中,她身上传来的清新香气,与他周遭萦绕的雪松书卷气无声交织,缠绵在一起,发酵出一种令人心跳失序的温热与悸动。
“来!”陆呈辞轻声唤她。
沈识因依言走到他跟前。
咫尺的距离间,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缓缓收紧,牵引着彼此,沉溺进这方被烛光晕染得无比旖旎的天地里。
烛火轻轻跃动,在陆呈辞坚实的胸膛上上投下流动的光影。沈识因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头,指尖陷入温热的肌肤。
陆呈辞放下地图,先是看了一眼她脖子上已经好转的伤口,又伸手捧住她的小脸,望着她已经红透的脸颊,轻笑一声:“天天睡在一起,怎麽还害羞?”
他越这样说,她越不好意思。
他用指腹轻抚她微张的唇,而後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从她轻颤的眼睫到微张的唇瓣,每一寸触碰都带着灼人的温度。